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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第二回 宋支书上下奔 走 爱社迷澄雪冤案 [打印本页]
作者: 郭太白 时间: 2013-11-23 19:47
标题: 第二回 宋支书上下奔 走 爱社迷澄雪冤案
本帖最后由 李太伯 于 2015-9-9 08:36 编辑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黑兮白兮本自然，指鹿为马心藏奸；
他说电灯像鸭蛋，你说不像挨暗砖！
第二回 宋支书上下奔 走 爱社迷澄雪冤案
神州山河，日月璀璨；
风卷阴霾，拨云见天。
忠心赤胆，映照坤乾，
谁是真理，实践检验!
爱社迷一个咋能抵挡七手八脚，他挺胸摇肩挣扎着，破口大骂："你……你……杨保长，啥货色，你是我们党的败类，你才是假的，冒牌杂种，老百姓生活你不理不顾，拿人民政权打耍闹玩，你还够上干部的格么！呸，看你秋后这蚂蚱能蹦达几天……"
武装干事用食指卷个弯，弹着爱社迷额颅骨狠狠地说："住嘴！老豁口真不知天高地厚，竟在公社衙门寻事来咧。辱骂革命干部，敢抗粮不交，看我不排你这圈，打！"
几个民兵马上就是拳打脚踢，把爱社迷打得昏了过去，拖到公社后院的小房里锁起来。
这小房是公社的旧灶房，后经改建，灶房迁了地方，便空下来。里边墙壁烟熏得发黑，地面潮湿得像水泼过。煤碳渣、砖瓦片、废酱醋瓶子扔得乌七八糟。椽檩吊着漆灰絮，玻璃熏满乌烟油……。不知谁抱来一搂麦草放在墙角，他躺在那摊麦草上；窗玻璃破口吹来阵阵凉风，使他从朦胧中醒了过来，慢慢睁开疲惫的双眼，不知自己身在何地，只觉腰疼腿酸，眼前黑花乱转……
这几天公社大院空气紧张，岗哨森严。执枪民兵出出进进，连花圃里盛开怒放的鲜花也让人望而生畏。杨连发随即开了紧急会议，决定将爱社迷送往"三、五、六"学习班看管受训。
"娃他大，……你是咋啦？你醒来么，咱讨饭也过得去，你……你……你天生揽得宽，硬说要为大家……在家里放的安宁不安宁，偏要来这里惹唠叨……啊，他大……"一声声哭喊诉说，将爱社迷从恍惚梦境中惊醒，他抬头望望窗外，哟！怎么老婆子双手抓住铁窗翅，爬在窗台抽噎，老泪纵横。"他妈，你咋也来了，有命在骨子里，信其自然，死不了……回去吧！"老汉一阵心酸，泪珠儿不觉滚到下巴。他背身用手心拭去，再转过脸来装着毫不在乎的样子安慰着。虽然有气无力，却勉强露出微微笑容，坚强的面孔。"他大，俺给你送饭来了，热的，鸡蛋，还有麻芝菜饺子。"老伴说着便将竹篮儿从先前炊事员发饭的小窗子递进去。"这鸡蛋是你大女儿巧珍送的。他们只准一人进来，几个娃还在大门外边……"老婆子说着低下了头。
爱社迷转身将头抬起，望着老伴憔悴的脸。只见她手颤抖着，扭过头，面颊上水漉漉地，好像还在哭泣。他便挣扎着爬起来，闪晃晃走到窗口拉住老婆的手，抚着她的脸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香云，你平常想事最开，哎，为啥今天……"老头接过竹篮儿，背过头不忍再看老婆子那面容。他忙用衣袖擦了擦泪眼。随即揭开篮子上盖的粗线巾，坐在麦草上，低着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一会儿将饺子吃个净光，又取出鸡蛋"他妈，你放心，怕啥么。我没事，你看，哈哈，吃了多少，吃得多痛快啊……给娃说说，甭顾虑。哈哈哈，他大肚里没冷病，那怕三九吃西瓜，……"
"听对岸响数枪声震芦荡，这几天，多情况，费猜详，不由我心潮起落似长江……"关家院子传来阵阵慷慨激昂的秦腔《沙家浜》。
"哟，你听，老爱社回来了……"
"嗯，就是的，……"
自从爱社迷被打成反革命，成天大会批，小会斗，但是他始终不屈服，下了批斗会竟唱起桄桄乱弹。公社党委开除了他的党籍，在"三、五、六、"学习班看管几个月后，把他送回踏泥庄交群众监督改造。但踏泥庄的干部群众，那个不说爱社迷冤枉哩！爱社迷闯这乱子，究竟为了啥？是自己娃娃不得大，锅里没米下么！还不是想替大家解决困难。但是，又有谁敢为他出面说一句公道话哩……就在爱社迷回家的那天晚上，村子里来看望他的人不少。当晚十点左右，宋支书背着黄帆布兜在门外望望，听听，很警惕地走进去。见面只喊了声"老哥"就握住爱社迷的手低下头，一声不吭，掏出手帕拭泪。
"老宋，今后不要来么，老哥不怨……你当支书，影响不好。你来了，还背的啥么？"
宋支书抬起头仔细端详着爱社迷坚强的面孔，心里舒坦了许多。只是说："老弟没啥，这是毛主席《四卷》，给你送的。有工夫就去读读，好得很。"
真也是：爱社谁人说是非？白总算白黑是黑。
真理何曾被摧折，良宵盗贼诬皓色。
为何精忠反碰壁，原来苍蝇拜相国。
两千年后说《五蠹》，栋梁依旧掉蛀灰！
"国庆"以后，"四人帮"跨台的消息从高音喇叭播出，这振奋人心的大喜事，使整个踏泥庄沉浸在一片欢乐之中，公社那杨书记自从捞得一顶官帽，得意忘形，贪污受贿不说，还明目张胆玩弄起女性来。想爱谁，谁就得宠，乡下的漂亮女人不知爱过多少。凭权势，将得宠的人不是拉到公社干事，就是塞进社办企业工作。斗转星移，他最近也因破坏军婚罪而入法网。善恶有报，罪有应得，怎能不使人欣喜若狂呢。"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咣依咣咣；…… " 踏泥庄那长不大的"娃头"穆仁智领着一帮小伙子抬出锣鼓亻家伙在村道敲个不停，秧歌队也舞了起来，一时间整个村庄笼罩在热闹的气氛中。全国人心大快，踏泥庄人心大快，这回爱社迷出头的日子可盼到了。
晚上，宋支书踏着雨后的泥泞串门儿来到爱社迷家，一进门就望见爱社迷戴着花镜在电灯下看报。宋支书高兴地喊："嗨，爱社大哥，委屈你咧，是时候了，你身上溅的泥点子老弟替你洗哟！"
爱社迷一听声，放下报纸，慌忙起身来迎："哈哈，老宋，这正常得很嘛。真正的共产党员死都不怕，还怕啥。给关老豁扣两年反革命帽子算啥！黑的总是黑的，红的还是红的，'四人帮'一伙瞎胡闹，瞒不过群众。"他边说边拿烟、泡茶，还一边喊着："掌柜的，看谁来咧"……
宋支书坐下来二郎腿一架，拍了下大腿，点点头说："你说对啦，老弟最了解你。但在人妖颠倒的日子里，又有啥法子哩。老弟想给你伸冤，干着急，没办法。弄不好还要把老伙计扯进去，说成包庇反革命，和反革命穿一条裤子哩。今天'四人帮'倒了台，杨连发也挨了法绳。我想把你这冤情写成上诉材料，要公社党委平反、昭雪！"
爱社迷说："太阳出来了，雪地埋人埋不住。要洗身子，就麻烦老宋兄弟了。"
"哎呀，我道是谁？还是宋支书，好久不来，今天才不怕和反革命同流合污哩！"关老婆子赵香云愁雾尽扫，满面春风逗着趣边拍打着衣袖边走了出来，宋支书不防这老婆子还有这一招，仰面哈哈一笑，弹了弹卷烟灰镇定自若地说："哦，大嫂子，上梁不正下梁斜，佛正不怕香炉歪。'四人帮'倒台咧，人的思想解放了，爱社老哥这冤案今天不翻，还等牛年、马年么？"
"掌柜的，快去，拨拉几个菜，还有一瓶'柳林春'哩，我和跛兄弟痛痛快快喝两杯！"爱社迷又下命令了。
"好，你俩先喝茶，扯你那闲条。看大嫂子这老手旧胳膊给咱凑合几碟'喜庆菜'。"香云一边说伸手便拉个围裙走向厨房去了。
宋支书当晚回到家里已是十一点钟左右，他乘着酒兴坐在桌前托腮沉思，又取出纸笔在电灯下挥笔疾书，"嚓嚓嚓"写个不停。挂钟时针指到下一点他还没休息。他把爱社迷的冤案始未详细写成诉状，要求上级党委给这个多年为集体、为群众立过汗马功劳的老战友恢复名誉。
第二天清早七点半，宋支书浑身是劲，急匆匆跨上自行车猫腰猛蹬几下，出村往西而去。进了公社大院，见是新到任的党委书记李治国正在院子打小红拳。白衬衫腰里统，深蓝裤，黑绒鞋，袖子挽起，来回骋驰，左右施招，跌叉扬腿，舞拳跃身，似猛虎下山，如游龙戏水……他神志专一，从未东顾西盼，真好比电视剧上那武术精英。宋支书站在旁边看得入迷，还给他拍手助阵，直至他停住手脚才喊了声："李书记"。李书记一愣，只见宋支书站在旁边，连忙弯身打躬，招呼道："宋支书，你早啊。快，里边坐，有事么？"
他俩手拉手一同进办公室坐下来。"当然喽，李书记。这事叫我几年没睡安生觉了。"宋支书从衣兜掏出所写的反映材料放在桌上："看这是啥。"
李书记用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珠，从抽屉里取出香烟递给宋支书一根，扳开打火机点燃，便坐下来拿起这材料绽开，他紧盯着上边的标题《'爱社迷'关世杰冤案始末》。
" 咦，爱社迷？……"李书记问。
"对，他叫关世杰，旧社会穷根扎到苦海里咧，解放后一心爱党、爱社、爱国家，把集体那事比命根都看得重要，心直口爽脾气犟，知底的人都赞扬。年年评五好、模范，从没脱过空。年年都上光荣榜，所以大家给他送了这么排场个外号。"
"呵，真是难能可贵哟！咋搞的？怎么连大家喝采拥戴的榜样人物也受屈啦?……"李治国吃惊地问。
宋支书又详细做了补充："爱社迷是五零年加入的共产党员，也是近两年被打成的现形反革命。'四人帮'他们翻说葫芦正说瓢，黑白颠倒，曲直不分，材料上写得明白。这回就看你李书记咧……"
李书记看过全部诉状，气得脸色发青，额角紫筋也暴起来。他猛拍了下桌案说："竟有这等事。有冤必雪，这有啥说！老宋，今天是二号，洗泥街一、六逢集会，就在六号召开全公社万人群众大会。庆祝揪出'四人帮'的大快喜事，同时为爱社迷平反昭雪，恢复他的党籍，并将他树立为全公社的五好党员、五好社员、劳动模范，成为大家学习的榜样。"
"嫽，嫽"宋支书满意得连连说："李书记，弄弄弄，就这样决定吧。"
说起这个党委李书记：
爱说爱笑，平易近人。
没有瞌睡想"四化"，没有时间"考夜勤。"
不染烟酒，恨的胡抡！
把房卖了捐国，把钱攒上扶贫。
骑车子都在想套套，上厕所都画小本本。
三年不置新衣，六个月不进家门。
……
他刚上任不久，就跑到乡下搞调查来了。在踏泥庄，干部家没去，富裕户家没去，却进了睡在炕上数星星的残疾人王兴运家。王兴运小时候得小儿麻痹留下个后遗症，走路屁股一拧腿一拐，聪明人啥都能弄，啥都不精，所以日子过得紧迫。这天他一瘸一跛刚掮锄出门，见来个白胖胖的小伙子。小伙见了兴运赶忙招呼："大叔，我是过路的，能不能借口水喝……"
"能，能，小伙子。当今粮食广了，吃三天住五天都行，喝点水嘛，还值啥钱哩！"
兴运将李书记领到家里搬个椅子让客人坐下，就拧拐着去擦杯子，冲茶水。只见檐朝东三间单边旧厦房，有锅灶，有炕；炕上用薄膜绷着顶，屋里恰好转开人。他圪拧着端来一个小桌，再端来茶水边倒边问："小伙子，吃过饭么？做简单的，油炸馍轱辘咋样？……"
"不敢，不敢，不敢打扰大叔……"
兴运叹了口气："嗨，不敢的怕啥。叔也出过门，行路人嘛，饥渴难耐。在咱家和你家一模一样，尽管随便。"兴运说着就在厨案切起馍来，稍时工夫端来了炒鸡蛋和油炸馍轱辘："娃啊，尽管吃，馍和鸡蛋都是给你弄的，甭剩。"
"大叔，大叔……"
"快吃，趁热吃，叔马上就来。"他又去挤羊奶，在锅里烧煎又把羊奶端来。"这娃，你不快吃等啥哩！还有羊奶，这就把你吃饱了，喝胀了。要出门赶路，吃了上顿还不知下顿在那达哩！"
李书记问："大叔，还会来的，咱家几口人？"
"唉，四口。老人不在了，两个孩子上学去了，你婶她是个哑巴，下地去了。只要看得起大叔，欢迎你来。"
李书记感叹地说："大叔，咱家够困难的……我想以后定能克服，翻了这穷锅底！"
"好娃哩，这几年好多了。只是叔这残疾人，要做庄稼，困难！学了个理发行当。有自留地，还要务弄，糟蹋了地哪……"兴运边说边摇头。
李书记听了这番话，起身低头踱着步子。心想，自己身为党委书记，要在地方做楷模，办实事，弄出一番政绩来。今天遇到这典型的困难户，何不……这不降低自己身份么！细想再三才开了口："大叔，今后咱两家认个亲戚，你永远是我大叔…… "
兴运激动得一愣说："认亲戚，这咋能成哩?孩子，你是那达人？爸妈都弄啥哩？"
"我叫'李扶农'，渭城城区人，爸和妈都在市委当干部。"小伙子爽快地说。
"哦，不中不中，这咋能哩！你看咱家这光景，门不当，户不对。孩子，这能么？……不敢……孩子，实在不敢应承。"兴运低着头只是摇手。
"敢，咋不敢哩，大叔。"李书记离坐向兴运深深鞠了一躬。
"孩子，说结实话。大叔还是不敢接受……"兴运忍不住喜泪夺眶。
"大叔，你怎么啦，你……我明早赶路去，今天帮你锄地，行么……" 小伙子拉住兴运的手。
"不行，我娃有事在身，咋能打扰！"
"不，来得及，来得及。" 二人坐在一块，连吃带喝，边吃边叙。
吃过饭后，他二人又掮锄到田间去锄地，晚上还在兴运家度过一宿。可谁能知道，他还是乡党委书记哩！
就在六号那天中午，洗泥街集会上鞭炮锣鼓、车鸣马嘶、气笛喇叭、广播声、欢笑声，响成一片，分外热闹。万人大会会场就在洗泥乡大剧院，各大队男女群众由支部书记带队，锣鼓彩旗开路，浩浩荡荡，徐徐进入会场。入场后，鸣炮报到，金鼓震天！
中午十一点，十八路诸侯俱已到齐。高音喇叭奏罢《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歌》乐曲，公社党委书记李治国气宇轩昂地出现在主席台上。他健壮的身体威武而严峻，和蔼的面容刚毅又热情。他微笑着向大家招手、点头，好像有多少心里话给群众要说、要讲。台下成万个人头攒动，都仰望着，他拿起讲稿吹了吹麦克风终于开口了。他说："广大干部、社员、以及各行各业的朋友们，'四人帮'彻底垮台了，十年动乱结束了，我们今后要走的是由乱到治的路。我们的国家要走向繁荣、富强，人民要坚持安定团结，携手治国，要向'四个现代化'开拓奋进，阔步飞奔。建设一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做出大成绩。决心走在世界最前列，决心为人类做出大贡献。为社会主义祖国争光，为中华民族获誉，这咋能不令人欢欣鼓舞呢。……"会场上立时欢声鼎沸，笑脸雀跃。
李书记又说："我们公社过去的工作受极左思潮影响，出现过不少错误倾向、冤假错案，历年来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熟悉踏泥庄共产党员关世杰吧？外号叫'爱社迷'。他实事求是，反映灾情，反映群众困难而被打成反革命，这难道不该平反昭雪吗！这颠倒了的是非今天我们要再颠倒过来，恢复本来面目。关世杰在旧社会苦大仇深，解放后一心为集体，爱国爱社、助人为乐的动人事迹是大家都熟悉的。他为集体保粮田、防洪水、不顾个人生命安危，用身体堵过生产坝。他坚持正义、讲实话、说真话、义务奔波、为群众办事，受害蒙冤两年多。他平凡而动人的事迹不胜枚举，很多很多。是我社杰出的模范共产党员，典型五好社员，是我们所有干部和群众共同学习的榜样。现在大家欢迎爱社迷关世杰同志和大家见面，并邀请他给大家说几句知心话。"
大会会场上欢呼声、鼓掌声、锣鼓声、鞭炮声夹杂在一起，犹如霹雳落地。千万人都注视着这位名闻遐迩的爱社迷和近两年又突然变成的反革命。爱社迷激动得八字嘴张开"哈哈"笑，举起右手徐徐招。他应声昂然走向主席台风趣地说："来咧，来咧，关老豁来咧！"他那黝黑的脸膛在太阳照耀下泛着红光，多么坚强，多么威武，俨然如一座高山矗立在万人面前。大家向他不断拍手，他微笑着向台下群众鞠躬还礼，并用右手卸下帽子向大家一晃一晃，掌声终于停止了。
爱社迷说："各位乡亲们，革命干部同志们，嘿嘿，咱可说哩，我向大家致敬。哈哈，向大家问好，并向大家表示亲切感谢，哈哈。大家再认认，我就是踏泥庄的关老豁……嘿嘿，咱可说哩，我关老豁是旧社会出生的苦苗苗，是在黄连水里泡大的。是党和毛主席给了我温暖、幸福生活、丰富知识，还给了我新的生命。所以哪，我就是要把自己这一切献给党，献给人民，献给我们的国家！哈哈……咱可说哩，革命的路是有坑有洼的，有沟有崖，有荆棘，有水潭的，少不了石头疙瘩子、蔓蔓蒿蒿绊腿。咱可说哩，在那人妖颠倒的年代，我并没做任何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的事。就因为伸张正义，坚持真理而被打成反革命。咱可说哩，'四人帮'要指鹿为马，难道我这梅花鹿当真变成瞎子马么！？他要批、要斗、要我戴高帽子演丑戏……咱可说哩，哈哈，千刀万剐也毫无怨言！咱可说哩，雪地里是埋不住人的。'莫须有'那空空罪名服不了大众，真理是个硬杠子，是不能歪曲的。我相信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果然在今天，大家瞅，哈哈，妖雾散，天气晴，咱可说哩，国家的前途有了希望，和我一样被妖魔所害的同难者得到第二次解放，这能不感谢党的英明伟大么！能不感谢广大干部和群众的关怀和体贴么！哈哈，咱可说哩，今后，我要以更坚强的毅力顶歪风，破逆浪，豁出这半吊子，整！在'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最前线拼搏战斗，直到生命结束！哈哈，完啦。"会场上掌声又如炸雷开花，爱社迷在台上向大家鼓掌还礼，躬身点个头走下台去。
这真是：狂飚吹云日光现，春风送暖喜讯传。
水流千弯终归海，峰抵百浪更巍然！
这时，只听会场外锣鼓声、交响乐、口号声，声势浩大，分外热闹，叩击着每个人究从那来的锣车队?大家都在猜疑；会场上又是一
阵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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