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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第四回 小华佗生儿罢公职 张民权讨账闹酒宴 [打印本页]

作者: 郭太白    时间: 2013-11-26 12:22
标题: 第四回 小华佗生儿罢公职 张民权讨账闹酒宴
本帖最后由 李太伯 于 2015-9-9 08:36 编辑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晴天闻霹雳,
雹粒满天飞。
权到天涯都是理,
赤县亦生白蚂蚁。
……
渔翁盼混水,
满载喜功绩。
屠夫谋官真不易,
遣差摸公鸡!
第四回   小华佗生儿罢公职   张民权讨账闹酒宴
计划生育,口口声声喊"国策"
"国策""国策",难道是订给群众的!
不正之风,卷着嚣尘漫天起;
搏风斗浪,要迎接景明日生辉。
正在开会当中,踏泥庄农民歌手"气煞老魔"一时高兴,喉咙痒得难受,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几次跃跃欲起。待鞭炮响罢,便立在群众当中用手掌击打节拍,唱起自己编的歌儿来。
歌儿唱罢,大家都鼓掌喊""。这时候村上负责计划生育那蔺副支书立起身将手一招说:"枣核解板,我来两锯。今天晚上在村委会办公室召开支部扩大会议。呸!主要传达乡上计划生育精神及我村的任务。希望有关人员晚上八点及时到会,完啦,呸,散会。" 社员们就像看电影结束,乱哄哄一涌而散。
夜幕缓缓降下,眼前一切都昏暗了,天上朦朦胧胧,只有家家门窗透出点点星火。村委会办公室传出阵阵争吵声,原来是开支部扩大会议。蔺副支书提出村卫生所乡医小华佗生二胎的问题,大家争论得很激烈。蔺副支书今年约四十五、六岁,也是当了多年的老干部。他是个跟形势、顺潮流、善观风色的好手。对有些民愤极大的违法事,能一包再包;但是,今天对小华佗生二胎的事,却越外刻薄认真。他在支部负责计划生育工作。他说小华佗的问题要严肃处理,还要这般那般……
老姚有不同意见,他说:"老蔺,若还哩,报上谈关于生二胎的政策,省长讲话说,三代单传可以照顾,第一胎是抱养的也可以照顾。小华佗家七代都是单传,够照顾条件,咋能说还要严肃处理?"
几个支委也表示同样态度。蔺副支书脸上不知从哪个角落忽然吹来了黑色云朵。他立眉瞪眼,抓耳挠腮,简直就像蹲在椅子上的黑煞神。他耸了耸穿着黑中山服的双肩,不耐烦地听罢,""了一声,便沉着脸故作姿态地扯着长腔:"我负责计划生育,不知道咋弄?谁说够条件?报纸不是正式文件!况且他也不是真正的单传!他爷不是还有兄弟么,咋能算单传哩,呸……"
蔺副支书拉扯起因患先天性痴呆病,根本就没成家的小华佗另一个爷爷。说得全场霎时静了下来,没人再敢裂板[裂板]:反对、持相反意见。。"噗哧"一笑,以为说服了大家,接着环视一下周围,""一声又唾口痰液说:"对嘛,我认为从明天起,解除他卫生所乡医职务,没收行医证!至于罚款么,还是支部以前订那框框,二胎三百!"他说着右手还摆弄着三个指头。
他对坐在一旁没精打采的村会计张有德示了下眼色。"张会计,你咋打瞌睡了?支部决定,应当雷厉风行!明天一早你通知他吧……" 张有德大会计为人忠诚,做事耿直,听说要他督办此事,觉得有些为难。但是在人手底弄事,下级服从上级,愣一下又不便分说。只好支应:"好,好……" 又接住话茬从远处绕个弯儿。"老蔺,咱村人多医生少,小华佗有多年的临床经验。生姜还是老的辣么!他处事随和,医术也好,你也知道,虽然多生一胎,是不是可以考虑给他个机会,让他立功赎罪,看这行么?蔺支书……"
蔺副支书忽地站起,好象跌在弹簧板上蹦起来似的。"呸,不行,绝对办不到!计划生育是硬仗,前头心慈手软,后边工作咋样搞!"
张会计低着头强作镇定地吱唔着:"哎…… 对,对。"
第二天清晨八点左右,这个年近花甲的大会计苦丧着脸强打精神来到小华佗家,愣了半晌才不好意思地喊了句:"佗子,郭大夫……"小华佗从房子走出,见是大会计登门,忙招呼他坐下。
小华佗三十四、五岁,结婚七、八年未有生育。就在二十八岁时抱养邻村一个女婴也六、七岁了。今年他妻子九月初三生得一个儿子,村院、亲友无不为他欢喜。只见他偏背头,渐生霜,近视眼镜金丝框;高个儿,宽肩膀,着半新旧中山装,话未开口先带笑,还有绰号"白求恩",周围有名望。小华佗见张会计来了,忙取烟、冲茶。张会计不抽烟,两人坐在一起杂七乱八的攀谈了一阵,张会计才言归正传扯到正题上来:"郭旭,你张叔今早来有点公事。……"
"公事?不管公事,私事,只要贤侄能办到的,尽力而为!"
"咋说哩,就是超生那事。支部决定叫你退出卫生所,没收医生证,罚款叁佰元,叫我通知你哩,唉……"
小华佗听罢,纳闷了。他浓眉紧锁,双眼要迸出火焰似的。"张会计,我家七代都是单传,村院中谁不明白这事;何况头一个孩子是抱养的,省报刊登省长讲话,说三代单传、抱养人家的孩子都可以照顾生二胎,谁说咱不够条件……"
张会计叹口气解释着:"这也有人提到,我也谈过。但是另有人说你还有二爷,不能算单传!还说报纸不是正式文件,不能执行。村社企业人员这几年生二胎都是同样处理的,不能与砖何厚,与瓦何薄,徇情对待……唉!"张会计说罢低下了头。
小华佗手叉着腰在庭前徘徊。"省长讲话在省报上宣传,广大群众家喻户晓,难道没一点参考价值?旧社会没成起家去世的也算?抱养人家孩子也算?照这样,只要满月的婴儿夭伤也算,不能再生,那有这个道理!张会计,尽管'人口非控制不可',我想我不算超生,没有违法!要加罪名,石头楔桩……村卫生所我马上可以离开,但是医生证是我的技术考核职称,要交给谁哩?给他说清,这个我不能交!"
张会计显出为难的样子:"好,好,郭大夫。蔺副支书心也太小,考虑过多,怕担责任。芝麻大的事,他总那么认真。善门难开,善门难闭,只要手艺精干也闲不下,咱村救死扶伤的任务能少了你么!你确实很钻研,在医疗技术上,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要下功夫更上一层楼,千万不可灰心丧气。人常说,事缓则圆,缓一步再看吧。我走啦!"小华佗将张会计送出门外,各自歉首辞别。
小华佗自那以后闲呆在家里,不几天,卫生所就补了空缺。新来这大夫是谁呢?是蔺副支书的大女儿,高中毕业刚回家的蔺玉玲。
就在小华佗离开卫生所不长时间,恰好渭城地区评考个体开业医生。小华佗因有中医内科医师职称证书,便办好个体开业执照,在自己家中收拾两间空房子,办药品、置器械、好容易才将个简陋的诊疗所凑合起来。村里社员得知,左邻右舍个个称贺,人人欢喜。
诊所开张后第五天,老姚来到小华佗家,进门没等坐定,就说:"贤侄,若还哩,关于计划生育政策已有了正规文件,你这二胎问题符合政策规定的照顾条件。再开支部会,我要当众扯个明白,叫你重新进卫生所干事。"
小华佗笑了笑说:"姚伯,不进了。"
老姚不解地问:"这娃,不进怕啥?人家邓副主席都三上三下哩,你这算屁事,群众离不开你么!若还哩,你不进……"
"姚伯,不是我不想为群众服务,只是卫生所现在有了顶班。小溪流漂不住这么多船哟。"小华佗取出个体开业证书递给老姚说:"姚伯,这是卫生局通过考核发给我的个体开业执照,可以在咱家开办个体诊所,这样有啥不行哩?医疗卫生这条路你贤侄一定走下去,走到底!"
二人谈得正热,忽听门外人声嘈杂,叫骂不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姚也坐不稳了,要出去看个究竟。他两人出门望去,只见斜对门"瓦工张"家院子围了不少人,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在这时从门里蹦出三个手拿木棒的小伙,骂骂吱吱,气势汹汹,一直向东而去。据说是蔺副支书的三个虎子来瓦工张家寻畔闹事的,院子人个个都气呼呼地指着远去的蔺家三个儿子,叽咕着,嗔责着,议论着蔺副支书不该仗势欺人。
原来瓦工张病得好久不能出门了,医院透视拍片检查是食道癌。张老婶前年得脑溢血遗留个半身不遂。两个儿子,大的二十,小的十八,都将要成家了。瓦工张心里一吃力,这几天病情越发严重了。
瓦工张有一手瓦工绝技,他的刀工活名闻数十里。但多年娃娃小,要供他们上学,再加上老两口闹病,弄得连年拉账累债。对老婆的病也是治一治,拖一拖,把自己全没放在星星上。
三年前,蔺副支书大兴土木修房子,瓦工张起早摸黑辛辛苦苦给他提了二十天拨灰刀,指头蛋也张开几个娃口大的裂子,完工后没收半个工钱。为什么呢?他想到自己和老婆近两年身体不好,得准备棺材料呀,弄不好叫孩子作难!如今公司木材凭票供应,只要他能给咱弄一、半方木材票也就满意了。
完工那天,瓦工张话在口边转来转去终于说出这事,蔺副支书满口应承。谁知已经三年过去,还没见木材票的影子。听说这个票每年都有么?……
如今老两口病得不能下床,又没有棺材,不信蔺副支书没长耳朵。咋弄!还不给咱送票么?吃过早饭,瓦工张将大儿子民权叫到跟前,还未开口眼泪就扑簌簌地滚落在枕头上。他说"娃呀,你大给蔺支书家做了二十天灰泥活,没收一分工钱,为的是给咱弄木材票,如今连狗屁都没见到!三年了,那个票也没想望。眼下再没法子,你就给咱要钱去,见个日头两元伍,二十天工费伍拾块。民权,我娃去后先问木材票的事,就说我大让我来的。他若给票,或答应想办法,你就别提钱啰,记住、记住。"
大儿子张民权高中刚毕业,扁扁嘴,大眼睛。看去肌瘦薄弱,身体却挺结实。他平日寡言少语,思想负担沉重。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情绪容易激动,做事急躁没耐性。虽然二十开外,还是个小孩性子。二儿子民安正上学,女儿芳玲初中上了一年,就因母亲有病休学了。自从责任田分到户,民权和妹妹芳玲除了做地里活之外,终日侍奉在父母亲身旁。今天,父亲给儿子说了后,民权当即答应:"大呀,你放心,我马上就去。"
蔺副支书家在村东梢子。民权骑自行车来到蔺副支书家,正好蔺副支书和几个人在家里喝酒划拳。只听屋里嘻嘻哈哈,你争我吵,传来"一心敬你,二堂献杯,三月朝山,四郎探母,五壮士,六溜顺,七乞巧,八升官……"在门外也听得分外起劲。
逢上这场面真教人进退两难。民权暗自思量,也好,咱又不喝他的,不吃他的,何况有客在坐,他也不至于歪理胡撬,定能决个字码,也不枉跑这一回。民权于是站在门外探头望望,愣一愣,踌躇半晌,才壮了壮胆子,真有些不好意思。他等这一轮拳划完才昂着头,挺着胸,大踏步走进屋去。走近客宴前向蔺副支书和在坐的客人们深鞠一躬,打招呼说:"客人们好,蔺支书,你忙!"
蔺副支书喝得已有几分醉意,嘴里说个不停,坐在那里摇摇晃晃,还装不服输的硬汉子。只觉头重脚轻,眼前转花,他见闯进一个半桩小伙,忙问:"咦,那谁么?"
在坐有个能认识民权的答道:"是瓦工张家的儿子民权!"
蔺副支书盯着民权翘翘头喊:"呸,娃仔,你来有事么?"
民权说:"蔺支书,我大要我来问木材那事哩?"
蔺副支书胀红着脸不加思索地嚷:"木材,啥木材?咱家没开木材厂,来这问啥?呸!"民权直截了当地说:"蔺支书,我大叫我要那二十天工费哩!"
蔺副支书禁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张古董[张古董]:指某人的思想门路多,点子稠。啊张古董,真是个张古董。工费,我不是不给你大,是他不收,说帮几天忙。三年了,还拉锯,扯风箱。一拉一送,叫弄啥?狗喝凉水耍嘴头!嘿嘿嘿,糟踏人也看一面哩。呸,没、有、钱!"说着他转过头来,又抬起右臂动指邀拳:"高升高升,再高再升……"
民权好像满桩粮食蹲在一旁,忍怒听罢,气得身上只打哆嗦。他面色由白变红,怒目圆睁,咬着嘴唇壮胆和他争辨:"蔺支书,做泥活的工钱三年了,我大不收是啥原因,你明白,我知道。我大托你买木材,今天我大我妈都有重病,等着要东西。不想办事就不该领人情,你球子都不出,是啥道理?"
这一番话如同炸雷轰开,蔺副支书顿时脸变成猪肝颜色,泛不上话来。忽听""一声咽下肚的酒菜从口中倒出,溅了一地。他像发了疯直盯民权,忽地将酒杯往桌上一弹大吼着:"哼!娃仔,少废话,给我滚!呸……"
民权豁出去了,胆子也更大了。瞪着蔺副支书,一动也不动,眼珠儿要迸出来。他努着嘴,握着拳,思想着:哎,要自家应得东西,竟受这般怄气,难道就这么回家去?咋向父母亲交代呢?若真摆出今天这场面,还要将卧病在床的父母亲气死哩!
一不做,二不休!他索性摸了块杏子大的土疙瘩,进门朝桌前扔去。只听"" 一声,不偏不倚,恰巧打在蔺副支书贪杯不放的手上。惊得他把酒杯也摔了,在座的人都吓一跳。民权这时慌了,只听屋里闹哄起来,叫骂声、嘈杂声乱成一团。民权见闯下事,拔腿就跑。出门蹬上自行车,一溜烟地顺大路向西飞去。他今天一气之下冲了酒宴;也算机灵,知道蔺副支书有三个虎子,但恐上门借故生端。光棍不吃眼前亏,干脆到乡政府反映情况。
原来这么一场风波,闹得蔺副支书屋里大、小人都出来了,"贼驴日的,真是强盗!给我赶,赶到他后门去!……""打死这猫眼光棍!""打坏这狗崽子的腿!"从屋里传来一阵嚣叫狂喊。
在坐的看到这场面,有的呆呆愣在一旁,有的离坐走出院子。蔺副支书晃晃摇摇出门抱拳邀客就坐:"嗨嘘!今天真扫兴!自家人,甭误了咱那酒量。我舍命陪君子,要喝个一醉方休。呸,来,一、醉、方、休。" 他狠狠握拳扌追在桌子上。
真也是:凭权借势将人欺,公泄私愤有何疑!
初生牛犊带虎气,只身论理闹酒席。
只见蔺家三个冒头青,顺手摸棒的摸棒、掮锄的掮锄赶将出来。那民权用尽吃奶的力气飞蹬自行车象臂生双翅,早已跑得没个影儿。蔺家三子一直追到瓦工张家,气势汹汹蹬开了门……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武松打虎有名声,后生挥拳捅马蜂。
共产宏音彻宇宙,马列常敲警世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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