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是可以学习的【闲人作，贺启财代发】

贺启财 · 发表于 2013-8-8 13:00:47

发表于 2010-7-1 19:5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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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是可以学习的
诗律在古代是一种很高深的学问，非一般读书识字的人就可以掌握，如《后汉书·钟皓传》说：“皓避隐密山，以诗律教育门徒千余人。”可见诗律不是一种可以普及的知识，而是少数人能掌握的高深得近于神秘的技艺，要进山拜师才能学到手。后来这种情况得到改善，也是出于科举的需要，在一般的基础教育里加入了诗律的内容，但是没有统一的教材。到了近代情况有了进一步的改观，王力先生写了关于诗律的三部书，《汉语诗律学》、《诗词格律》和《诗词格律十讲》，成为汉语诗词格律方面高、中、低三级的一套教材，这样使我们学习旧体诗就比较容易了。比如你只是想一般地了解旧体诗的格律，就可以读《诗词格律十讲》，只有二万多字，通俗易懂，一口气可以读完，虽然只是初级知识，熟读之后就可以试写一些小诗了。如果你想进一步学习，还有另外两本书。不过这套书只限于研究旧体诗词的格律（《汉语诗律学》谈及了一点新诗，但触及不深，很不成熟，所以有些年代的版本删去了这一部分。）比较科学地讲述旧体诗词的书，出现在旧体诗词已经退位的现代，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如今在新诗的时代，我们不能再等到新诗成为历史的时候才写出关于新诗的教科书。
扎德（L.A.Zadeh，1921—）在谈模糊数学时说：“一种现象，在能用定量的方法表征它之前，不能认为已被彻底地理解，这是现代科学的基本信条之一。”人们比较容易理解精确、严格和定量的东西，不太容易理解模糊，不严格和定性的东西；认为前者是可以传授和学习的东西，后者难以传授和学习。很多人把后者神秘化，认为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掌握它只能靠先天的灵气，而不承认其实是没有彻底理解。就诗歌而言，在几千年人类文明社会里，人们创作出无数优秀的作品，出现过众多的著名诗人，至今诗歌这回事，不应该是用人类的语言还讲不清道不明。
令人遗憾的是对于学习写诗，尤其是系统地讲解作诗的方法，历来认为是不可能的。特别是鲁迅先生明确地说明不相信有这种可能之后，众人都跟着说作诗法之类的书是不存在的。说这种话的人多了，似乎就成了真理。持这种观点的人不知如何解释他们自己是怎么学会写诗的呢？
对于那些想一蹴而就，妄想依靠一句“芝麻开门”式的咒语就步入文学殿堂的人，这样的回答是对的；但是对于那些真想踏踏实实学习的青年，这样的回答就有点不负责任了。
为了支持不可学观点古人就祭出了神灵，古希腊有关于文艺女神的传说：太阳神阿波罗是她们的领袖，九位女神各有明细的分工，其中管叙事诗的是头戴桂冠的卡丽奥卜，管抒情诗的是手中拿着一只琴的爱莱图，诗人们得到她们的启示才能写出美丽的诗篇。中国古代也有很虚无的理论，将写诗的技能说得很玄妙，朱熹就认为只要有“德”，就可以“发言成诗”，而这个“德”字历来人们都根据自己的意愿为它填上不同的内容，所以听了圣人的话还是让你如入五里云雾之中，自叹没有诗人的天赋。
古人如此，今人又如何呢？如今我们经常听到一些诗人告戒别人，若想成为诗人，“要向人民学习”、“要向生活学习”、“要向社会学习”、“要投入到伟大的社会洪流中去”，这些响亮的口号式的语言，你不能说它不对，可是听了之后对学诗并没有多大的用处，至少不知道应该如何具体操作。知识是人类一代一代积累下来的，我们每个人掌握知识多不是从“0”开始，而是在掌握了前人积累下来的知识之后，再加上自己得到的经验，掌握前人积累的知识的过程就是学习，而成熟的知识的学习是很具体的可操作的。
人们反对诗学像一门手艺一样可以按部就班地学习的依据是，诗学是一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学问。从根本上讲世界上并不存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学问，之所以好像有一些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东西，无非出于三个原因：第一个是人们对这种东西的认识还处在初级阶段，他自己不可能说清楚讲明白；第二是他不愿意把这件事讲明白，讲明白了“权威”的价值就下降了。第三种情况是这件事本来就是虚拟的，不存在的，怎么能又怎么敢把它说明白呢？

第一种情况在诗歌的早期是很普遍的事，所有的知识在初期，认识都是很朦胧的，没有人能说清楚。例如音韵学，上古时期的诗歌就懂得押韵，蛮荒时代的人肯定不懂得一个语音的科学组成，只是从感觉上知道话这么说就悦耳动听，掌握这种技能的人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让他去评价一首诗是否押韵（当时可能连“押韵”这个词都没有，只有“好听”和“不好听”）还可以，让他去教别人如何押韵就困难了。某些人只是凭感觉写诗，对理论问题没有深入的研究，当然也就说不出什么了。诗歌的历史至今怎么算也有几千年了，单看汉诗，就从《诗经》开始，走过了数个发展阶段，有过唐诗的光辉顶峰，出过屈原、李白、杜甫等一大批世界知名的诗人，谁也不会说我们的诗歌还处于初级阶段，所以诗学不应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是学问。
第二种情况也是很普遍的，出于人类的弱点和生存的需要，有些人不愿意毫无保留地贡献出自己的所知。我们仍以音韵学为例，过去民间的戏班子，人员的文化一般都很低，总要养一个专门的人，掌管剧本的读写和编辑，这个人除了要懂戏剧的曲式和表演外，音韵也是必要的知识，只有他知道哪个字和哪个字押韵，汇集以册就是本行业的秘笈，可以靠它吃上一辈子。也就是说诗歌的学问不是不能传，而是不愿传。
第三种情况对于诗歌来说是不存在的，只有神秘社会的一些道理才不能深究的，否则它的合理性就会遭到质疑，诗歌显然不属于此类。
所以我们说诗歌不是不能以科学的方法陈述的知识，诗歌这种知识可以系统地加以整理，可以按部就班地向别人传授，可以循序渐进地进行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