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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 老干部出谋献智 新班子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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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12-14 19:58:23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李太伯 于 2015-9-9 08:35 编辑

第十三回    老干部出谋献智    新班子嘘寒问暖
第十三回    老干部出谋献智   
群策群力,群众牵挂振兴事;
茫茫雄途,滚滚长江奔流去!
国强民富,大河有水小河满,
民心所向,东亚巨轮旅天宇!
关老豁这一喊,却惊得会场上所有群众都回过头来,盯着这老家伙看他要卖啥"二百五"!这时老姚用卷烟锅点着示意他坐下:"爱社伙计,人要有自知之明嘛。若还哩,咱多半截子都入土了,往后的任务是尽余热!有啥事回去再扯,行不……"
散会了,两个人肩并着肩;只见老姚与他边走边说着离开了会场。
老姚自辞了干部职位,这边串串,那边聊聊。不是心轻了,心还是放不下,还要唠叨着给新干部、企业领导、专业户、叮咛这,嘱咐那。他走回家来已是下午四点半了。进得门来,在前屋桌旁椅子上屁股"扑噔"一蹋,才觉得胳膊腿都软了,便高喉咙大嗓子喊:"他妈"。老伴袁晓云正在内屋"噌噌噌"踏缝纫机做衣裳,头也没回,理也怕理。老姚知道她不大痛快,就起身轻轻走到她跟前拍了拍老婆子肩膀逗着趣说:"哈哈哈,若还哩,我说我这老婆子鼻孔插葱,装那啥象?嘿嘿,耳朵塞了牛毛,还装起聋子来咧……他妈,若还哩,开会么,你回来怪早,人家房顶都冒烟哩,你咋弄?还冰锅冷灶的,你那裤带不松么?"
老婆子眼一斜嘴一抽,又转过身低下头,故意沉着脸努嘴牵线头。半会哼了一声说:"嘿,我这裤带绷得要断,气包子都吃胀了…… 世上只听说争权、夺利、还没见过让干部的!群众相信你,选你干,还能硬个搁套…… 人常说:是官比民强。你针尖大的官当腻了!放那顶小乌纱不戴,爱亮光秃子。哼,黑斑颡、逊囊鬼、凤凰落架不如鸡,看你这老柯杈今后想成啥精!"
老姚见老伴肚子鼓着气,他要她把这气疙瘩放出来。只好再走上前拍了拍老伴肩膀说:"他妈,口前一句话:人活七十稀,六十过了期。何况我老汉花甲过五的人了,腿成了硬拐拐,思想得了动脉硬化,说实在话,咱是屁股蛋吊马锣的人,'响当当'要别人敲哩……"老伴不服气地说:"我不信。你当了十多年干部,弄得在县上都挂梢子,总算不错吧。凭这老本钱再不行,也有个样样行行!"
老姚坐在椅子上卷根烟,点燃后美美吸了一口才说:"他妈,自家要撒泡尿照照,哈哈,应当培养年轻人么。若还哩,在'四化'战场上要当先锋将,可惜年龄不饶人,老了,骨头铆松啦。占着茅房不拉屎,算啥干部!若还哩,屎巴牛支桌子--硬撑,都不怕压扁了么?长江后浪推前浪,啥都在变,咱能适应改革浪潮中'呼呼呼'这大好形势么!?要开山架桥,咱只能护个竿子,抡不了大榔头喽!"
老伴咋肯服输。她用指头一剜说:"只当你能抡天舞棒槌,还是个窝囊废!干四化就要不说老、不服老,老牛拽车还要'噔噔'跑。"
老姚见和她说不清,拿卷烟锅子只在手心里弹"若还哩,我今天考考你:'四化'建设都有些啥名堂,你能答出来么?"
老伴放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来:"还想考我,这简单得像个一,有啥难!连这再不知道,那简直是枉吃了几年改革饭!扯长耳朵你听:工业、农业、国防、科学技术现代化,这不是四化的内容么!"
"唉哟,简单得像个一,你是瞎子挟毡胡铺哩,懂个屁!我再问你,那你说,农业现代化都包括那些内容?咋样实现哩?"
"逢个当了多年脑系[脑系]:也称脑腮,头脑。陕西话是指领头的干部。的老头子,连这都不知道,没糊涂!"老伴这嘴码子真利,说话一字一板、一股一行。
"好,你说是啥?"老姚握拳槌一下大腿问。
"还不是提高产量,多作贡献么!……"
老姚站起来踱着步子说:"哼哼,他妈。你说得差劲哪!若还哩,光提高产量,多做贡献咋行哩!而应当拚搏创新,用更科学、更新式的办法来操作,科学种田。这样不但可以提高工作效率,增加产量,咱农民就再不下闷苦啦。若还哩,要农业实现机械化,睁眼瞎咋行?让你两眼墨黑这老太婆能开拖拉机吗?能开收割机吗?能写经验总结吗?…… 呸!往后还要用电脑,像你这样子,屎巴牛哭它妈--把墙能撞倒!"老汉歪着头连连设问,摆得行行是理,把老伴判得闭口无言。
老婆子那里听得进去。噘着嘴、瞪着眼还不时偷偷斜视着。没等老姚把话说完,她立即截住话头"对咧对咧,甭说了。你真是说嘴疯子!我问你:甩脱干部,在家弄啥?成龙么变蛇!"
"在家嘛,也成不了龙,也变不了蛇。帮娃们做责任田,帮你料理家务,还有……"
老婆子努着嘴用指头蛋边点边说:"变不了蛇,这明明是猴变蛇!你说,还有啥哩?"
老姚做个青蛙状向前一蹦一纵说:"挂梢!"
"挂梢?"老婆子噗哧笑了。
"拉车挂梢么。这就是给新社委那些年青娃做个参谋么!若还哩,他们初出茅庐,生手苯脚。今天他们驾辕我挂梢,日后定是千里驹的材料,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哩。"
老伴咬着的口唇渐渐张开,用舌头润了润,这才云消雾散地说:"嘻嘻,没见过有人摔了官帽还舍不得丢翎子,翻说葫芦正说瓢,瞎好都蛮有你那歪歪柯杈理!"
"啥!歪歪柯杈?刚板硬正的大道理,谁能说个屁字!"老姚瞪着鸡蛋大的眼,气呼呼地说。
老伴这才像碰歪了的缝包针,嗫嗫寂寂一声不吭地收拾了缝纫机上的衣服,起身用尘甩将浑身上下拍打一下,洗过手,便到厨房做饭去了。
老姚二郎腿一架,半躺在床被上看报。霎时工夫,听见桌前菜碟筷子响,没等传唤,就翻身下床出了房子,坐在桌侧的椅子上。
"还怪灵性。大概肚子饿成两张皮了吧……"老伴随即端来一碗干长面拌熟油、蒜苗豆腐臊子、油泼稀红辣。碗里香喷喷冒着热气,她用筷子翻搅得怪欢,尝尝味道才端到老汉面前狠狠一放,有趣有气地说:"吃,老枯桩,颡割了放进灌……"
老姚扭头"嘿嘿"一笑"能克化么!脑袋割了换个小伙脑袋,还得另娶媳妇哩……"他端起碗低着头筷子刨得怪欢。只顾吃,再也没理她。想来好气又好笑,不料打个喷嚏,竟将嚼碎的面条喷个四面开花。
老婆子""了一声责怪着:"瞧你这势,看你今后还出得门不!"
老姚他们正在吃饭,只见新社长郭志远同新会计尹禹超踏上门来。老两口齐声说:"来,娃仔,快来吃饭!遇到那答,吃到那答,没有七碟八碗,家常饭么。"
志远说:"姚伯,刚吃过的。我俩没事,看望你老人家来了。"
还没等老姚开口,老婆子就答了言:"放心,看啥哩么,你伯遗了都没人拾。不是啥宝货,还怕丢了么!"老姚忙着让坐拿烟,老伴摸壶泡茶。
志远又说:"我娘开玩笑了。姚伯,我们这些年轻娃初挑理发担,经验少,还怕削烂了脑袋瓜……要姚伯今后多作指点,做我们的老师哩。"
还是老婆子嘴快,说话总要带点刺儿:"你们这青年娃,唉,有文化,有闯劲,身强力壮。该咋弄就咋弄,还要你姚伯这朽骨头、老脑筋指点啥哩!"
志远说:"娘,青年人有青年人的长处,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优点。青年人身强力壮,敢想敢干。老年人年龄大,经验广,过的桥比我们走的路多哩。要把咱社搞出名堂,就得截长补短!我姚伯那方方转转,多年来谁不赞成。所有社员那好经验、拿手戏,都是宝贵的,都要吸取哩。"
老姚高兴得咧开长满胡碴儿的嘴唇"嘿嘿"笑了两声才说:"行,有出息,志远,大胆弄。若还哩,伯给你挂梢也行,辅个后手也行。你等不嫌绊腿,那么,只要伯还有一口气……"
志远激动得握住老姚双手:"姚伯,这太难得了。志远拜望你,求姚伯指教,志远太感谢了。"
老姚满意地点点头。他佩服志远谦虚、谨慎,佩服这新领导班子善于领教,乐于采纳群众意见。照这样坚持到底,他相信这帮年轻人定会弄出大成绩,使踏泥庄焕然一新哩!便慷慨答应了。
老姚吃罢饭后,便和这两个年轻人坐在一块儿边喝边叙,他越说越热火,劲越大,说得没完没了。他搜肠刮肚倒出了自己从管理到生产等方面的亲身体会。他说:"志远,若还哩,治社首先制度要硬,打铁又先要本身硬。自己人正派,泼住整,就没他人抓的把子。解决处理问题要在理,能服人、服众,弄出成绩摆出来,干它个'呱呱叫',看群众服气不服气!"
志远和小尹你瞅瞅我,我盯盯你,佩服得相对一笑。志远说:"对嘛,火车跑得快,全凭车头带!"
老姚接着说:"对,对,要带头,要领先。若还哩,从今往后,有啥难处,要解决啥问题,用得上你伯么,尽管讲来。你姚伯不是神仙,有求必应。你就是不理,伯该说的,也要做登门诸葛哩。只是你们才挑上担担,咱踏泥庄厉害人不少,要做个善用兵的诸葛亮,爱才那曹孟德[曹孟德]:姓曹名操,字孟德。《三国演义》中魏国丞相。。要多调查研究,多开能人议事会。看远点,谦下点,学人的长处,用人的优点,不怕听反面意见。善于团结,联合多数群众,团结就是力量么!"
这两个年轻干部坐在老姚身旁听得着了迷。都盯着老姚脸,聚精会神听着,一边"嗯,嗯"地点头,一边"对,对"地答着。
老姚点了一袋烟抽两口接着又说:"再就是及时检查,纠正缺点错误。只有这样,肯定能把事办好。比个例子么,若还哩,你们每逢农闲时节,看大伙都有啥困难。随时抽空和群众拉家常,听他们脱贫致富的难处,听他们对建设咱踏泥庄的看法、想法。新样样、新行行、共同讨论研究。意见虽多,挑拣着用。"
"姚伯,还要筛选,挑拣着用哩?"
"当然喽,集思广益,有民主,有集中么。这样每年一次或几次,将大有好处。牢记:多为群众办好事,甭想自己贪便宜。群众拥护咱,干部也好当。三个臭皮匠,真比咱想的周全得多哩!"
两个新干部越听眼瞪得越大,越是紧紧盯着老姚喜、怒、哀、乐的脸,并观察着他边说边摆动的手势。"就是这些,记住。"老姚强调地说。
志远这下可乐了:"姚伯,你说得好极了。千真万确,听了你这话,胜读十年书哩。就是应当逐门挨户,体察民情,多为群众办好事。"
志远当选为新社长后,在报纸上看到山东省鲁西山区有个桃花山庄,庄上在改革开放后,农、林、牧、副、渔全面发展,社员人均年收入都在伍仟元以上。他看到这消息异常兴奋,心里有了主意:老姨家的大女儿表姑全家,不都在山东临邑临盘指挥部干事么。姑父是油田采油车队队长,说不定到了临盘能有顺车,去桃花山庄走一趟。学习么,取经嘛,自己当了干部,也看看人家咋样治社致富的!
过了几天,他手中暗暗积攒下伍佰元现金可做路费了。他想给媳妇秋霞撒个谎,但不知他信不信。她若知道要去山东,肯定不让去。便说:"霞,市上召开先进工作者会议,乡政府来了通知,明天开会,七天结束。咱踏泥庄是先进村,不去不像话,明早我就要去的。"
秋霞挽挽袖子,搂了一下志远:"唉,都想捶你一顿哩。明天开会,咋不早说。要给你烙饦饦么,拿上饿了零碎吃……"
志远抿着嘴"哼哼"一笑抚着秋霞脸蛋说:"乡上刚下的通知,要烙几个带上也行。我就爱啃你烙的月亮饦哩,咬上一口就想起你咧……"
秋霞""了一声笑着:"还是个妖魔罐罐……"
深秋时节,早晚都有几分寒意。清早秋霞在柜子拉出了件白底红花掏襟夹袄往身上一穿,她扣领襟上的纽绊;志远也忙与她帮扣胁下的四个纽绊,还把身后衣襟往展抻了抻。秋霞将长辫子往背后一甩就提着装满饦饦的皮兜送志远上了路。刚到踏泥庄村口,去渭城的公共车来了。志远一招手,车停了下来,车门子立即打开,乘务员拉志远上了车,秋霞将皮兜递到他手中,班车就像脱缰的野马,卷起一股飚风,飞驰而去。
志远到了渭城火车站,先买好去山东济南的车票。看到车站市场各种鲜果摆了两行,他想,这几年富裕了,要去表姑家嘛,光提些干馍太得敝气,何不挑那大桄桄再称五斤红富士、五斤大金橘背上。
一切准备停当,在候车室稍歇息片刻,正好西安发往济南的普快列车到站了,他便急匆匆上了车。因是第一次长途旅行,毛巾、餐具、茶杯、牙刷、牙膏都没准备;但是,除了自己,又有谁知道他要到山东去哩!
到济南下了车,已近黄昏;人生地不熟,离临盘又有二百多里,还不知道长途汽车站在那达哩?
志远肩上前后都挎着一兜子东西,望着将坠的夕阳正在着急。他这边问"大姐",那边问"师傅",真碰巧,听到一个陕西口音:"兄弟,你到啥地方去?"
"哦,老哥,我去临邑临盘么。听口音你是咱乡党哩?"那个过路人说:"我是富平人,叫秦志超,在临盘工作,也去临盘。咱俩正好同路。你去临盘找谁?"
志远说:"找胡喜林,他是我姑父……"
"哦,胡师傅!我和你姑父是朋友,关系美的太。走,快上天桥,过了天桥坐车再行一站路就是汽车站。争取赶上最后一趟班车……"
这两个萍水相逢的兄弟手拉手,快步走,一同翻过天桥上了电车,霎时便到汽车站,正好赶上去临盘的最后一趟班车。二人吆喝着跑步上了车,汽车就出发了。这时,窗外夜色朦胧,灯火辉煌。街道人流涌涌,色彩斑烂地霓虹灯和广告彩屏,不停闪烁着各色图案,好像跃上耸天的楼顶,就能摘星跨月哩!
班车像飞驹一样冲出了济南城,呼啸着飞过黄河大桥直奔临邑县。到了县城,停了二分钟,就一直开到临盘指挥部。二人下了车,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兄弟,先到我家。你姑父常在我家串门的,让孩子去通知他,就说家乡有远客来了。今晚说不定不告诉他,他也会来的。"
老乡让他坐在沙发上,忙冲茶拿烟。茶还没喝下两杯,就听见门外有人问:"小秦,谁来咧?"
"胡师傅,你看是谁!"
志远立即起身走上前去握住姑父的手便叫:"姑父,看你来了。我姑哩?……"
"志远一路辛苦。过咱那边去,你姑给你预备晚宴哩。小秦也过去给咱陪客。"
小秦有事婉言谢绝了。"胡师傅,刚从家里来,今晚要去矿务处领任务,改日一定来。"志远这才背起行李兜:"姑父,咱走。秦哥,再见。"
秦志超把这叔侄俩送出门去说:"志远,多住几天,有空就来咱家逛么。"
志远回过头招着手说:"好,秦哥,闲了你来我姑父家好么,谢谢!"
到表姑家,见表姑烫着菊花瓣卷发,穿玉绿本色花中袖滚边旗袍,领周及弧圆的襟头绣着彩花边儿,面上白白胖胖,已经五十五岁的人了,看来好像四十岁左右。志远扑到表姑母身边,表姑母拉着志远的手,低头"呜咽"着,双泪俱流,一时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志远扶着表姑母的胳膊坐在沙发上也哽咽着:"姑呀……你,你不要伤心……好姑哩!……"
表姑母将志远搂在怀里,拭了拭泪半晌才说:"儿呀,十几年没见我娃了,咋叫姑不想哩?你妈身体还好么?我娃今天来了,好好和姑叙叙家常……"
石油单位用的是天然气,也是表姑手底利气。她腰系围裙,约莫半个钟头,就拨弄了八个酒菜。
姑父拿来三个酒杯,志远抢过酒壶与姑父、姑母都斟满了酒。吃着叙着,这天晚上一直"蜘蛛拉蛋儿"扯到下一点才休息。
第二天吃过早饭,姑侄俩又叙家常。"志远,你咋不带秋霞来逛逛哩?……咱家乡兴旗袍么?秋霞身材和姑差不多,姑刚缝了件粉红织锦缎旗袍,是请当地名师傅缝的,光工费就花了三十元哩。姑这年龄穿上有点显亮,你给秋霞捎回去,全当姑给她的礼物!……"
志远点点头说:"前多年不兴,这多年也兴了。"
表姑高兴地说:"好,兴了就好。旗袍是国服,是中华民族的标志服装,几辈子,啥服装能代替了呢!就是美,就是嫽么!……
志远和表姑挤坐在一块,将姑母的胳膊拉在怀里亲情地抚搓着说:"姑呀,能成…… 你侄儿现在是踏泥庄社社长哩,听说桃花山庄村富、人富,明天早上我要到桃花山庄浪去哩。"
姑父接着说:"桃花山庄就是好。咱单位车队常从那里经过,把你捎上,玩玩去。"
第二天清早吃过早餐,八点左右,姑父便将志远领着来到单位车队。安排志远坐上了一辆途经桃花山庄的货车。
汽车沿公路盘山越岭两个钟头左右便来到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那里虽没了桃花,但见桃林郁郁葱葱,漫山遍野。虽在深秋,还有外地客商在园里采购鲜桃哩。什么五月白凤、六月玉果、七月红、八月香、九月艳、十月蜜、冬雪仙啦,品种繁多,月月都有可上市的鲜桃哩。
桃花山庄有块三十多亩地大的人造湖泊,有十多座大小不等形式各异的钢筋水泥结构跨沟桥梁。桥下溪水潺潺,庄舍林荫掩映,像块块精雕细凿的翡翠,兀突在崇山峻岭中。
跨过一座拱桥,走过一段林荫大道,忽觉视线豁然开朗。呈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宽阔的街道,街道虽然不长,但古雅清幽,显得华美秀丽。再向前走却是工厂,一座接一座,都是花园式的园林工厂。
志远刚漫步在国槐罩荫的水泥面街道上,只听迎面有人在喊:"志远,老同学。"
志远一愣:咋弄,这里还有人喊我哩!随声望去,只见有个身着"五四" 学生装"五四"学生装]:也称"五四"青年装。"五四"运动时期中国女学生所穿的短衫短裙。的青年妇女在招手。他一时还认不清是谁,但见她留着剪削头,胖圆脸,一双迷人的大眼睛;上身穿着淡红色掏襟圆摆衫,系着浅绿百叶过膝裙。志远转过身来便朝她走去。
"哦,是王玲芳!你咋在这里?"
"志远,俺在这里五年了。女婿就是咱二班班长李国栋么。他大学毕业后,就被桃花山庄聘请到这里办塑料装璜材料厂。对他有印象么?他还时常提起你哩……我是外语学院毕业的,桃花山庄常有外国客人参观,我在这里干导游工作。你今天来有啥事?"玲芳在异地见到分离多年的老同学非常高兴。
志远听罢说:"玲芳,慕名参观么。这里把大学生都搬来了,怪不得发展这么快。"玲芳参并着双手笑着:"光桃花山庄大小工厂就有二十多家,请的大学生足有一百多人哩。你想在这里干事么?"
志远摆摆手说:"不、不、不,我舍不得故乡的土和水,我要把故乡建设得像桃花山庄一样哩。我也想请大学生,还想出高薪把老同学搬去哩。所以么,才不远千里取经来咧!"
"啊!原是这样!"玲芳感叹地说,她真想不到志远有这么大志气,便笑启樱唇满口应承:"行,行嘛!老同学,我陪你找国栋去。他住在装璜厂家属楼五单元四楼东户,今晚你就同他歇上一晚。老同学可对这地方最了解,明天么,我专车陪你把桃花山庄那工厂、农田、森林、果园……一景一物都转转、看看。还有个人称小西湖的桃花湖公园哩……"
要不是去山东考察开阔了眼界,志远能有这么心雄、认真。真是下硬势咧!
几天后,志远走在前边,后边跟着新会计尹禹超和计划生育专干杨柳风。他们挨门逐户,嘘寒问暖,请教良策。把群众的困难,大伙儿的建议尹会计都逐条作了记录。他们每到一家,家家热情欢迎,人人珍言尽倾。
三人来到爱社迷家。爱社迷消息灵通,早已风闻新班子体察民请,嘘寒问暖,但他假装不知,脸故意绷得像老南瓜似的:"志远,当官了。今天么,你们还有闲工夫串门子,有啥要紧事么?看你们三个都来了,该不是细狗撵兔,把叔当成兔崽子咧!……"
大伙听后都笑起来,志远说:"大叔,你,你说我几个都是细狗么?……"
爱社迷终于绷不住了,右手指着志远也歪着头"哈哈哈"大笑起来:"贤侄,甭见怪,开个玩笑么!"
还是志远开门见山:"爱社大叔,砍树要磨钢板斧,渡河才跨青石桥。我几个是文王访贤,刘备三请诸葛亮来了。请你给咱当军师哩,同意么?再不要姜太公坐在岸边,拿没钩那钓竿,'钓、钓、钓'啦!"
"噢,当军师?不敢不敢。你大叔是粗头,没姜子牙那大才、诸葛亮那高能耐!" 说罢便仰头抽烟,又低下头默不作声了。左手拄着前额揉眉疙瘩。
志远不知他有心事,还是故意推诿耍傲;便恳切地说:"大叔,哄了外人还把自家人哄咧。你给咱踏泥庄出了不少好主意。要不,'爱社迷' 这值金值银的皇冠能扣在你头上么。难道你今后要进深山出家修道了?大叔,神仙都怕三请哩,你还接二连三和老侄兜圈子。有啥难处、顾虑尽管说吧。"
"没有。咱可说哩,没顾虑!" 爱社迷在手心边搓卷烟边笑着问:"志远,叔只问,谁出这花点子?"
没等志远答言,小尹却亮了腔:"大叔,哈哈,还算花点子哩。花点子就要结红果子么!要你浇盆水,上锨粪,看咋样?"
"嫽,有花就结果嘛。咱可说哩,这就叫'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嫽得厉害哩!叔愿意浇水,上粪。"
志远接着答道:"老姚社长退了职,还同意给咱当参谋哩。如今有了正参,还少副参,所以……"
爱社迷这才"啧啧"着咧开八字嘴不出声地笑了。"好,好哪!咱可说哩,有正就有副,真是良社长。只要用得上,大叔这烂杆子没啥扳扯的……"
经过一番抛砖引玉,爱社迷才打开话匣子,好象一股喷泉滔滔不绝地涌了出来。他说:"好,叔同意给你们背枪,当卒子,尽老年口外余热。咱可说哩,无所谓参不参的,你大叔这是三齐王乱点兵,说得不对,别在意。咱可说哩,好比一篮子木头楔,能用上的,捡着用。我认为咱踏泥庄要富裕有三点,第一,咱社能人多,要发挥他们的稠门道。各尽其才,挖掘潜力,发展专业户。咱可说哩,农村改革开放后,哈哈,社员攒几个钱,搞翻修的户多。咱社刘大个子是烧窑的大把式。我看这样吧,能不能先办砖瓦厂,搞个轮窑,还能安排不少过剩劳力呢。
再说第二。咱可说哩,要培养专业人才,支持专业户开办企业。人常说:一心不可二用。专业户就叫它专起来,不参与农业。农业户以农为主,还可兼搞其它家庭副业。咱可说哩,农业户也可以选择优势么,根据自家的情况丢农从专;专业户嘛,也可在特殊情况下弃专务农。社里么,要考虑集体办企业,为群众服务。
还有第三。咱河滩流水地不少,不长庄稼,尽生荒草。咱可说哩,开春后若能建成林场,可大有好处喽。有的是财源待于发现,待于开发、利用啊!哈哈,咱可说哩,脑门要活腾点。反正,只要当干部大公无私,多为群众想,拜群众为师,大胆地整。咱可说哩,才能赶上'呼呼呼'的大好形势!没说的,咱踏泥庄定能很快富裕起来。"
尹会计凝神听着,觉得专业户问题上有点疑问:"哎,大叔。专业户不参与农业就是不分责任田,但是他们生活问题咋解决呢?"
老汉把大腿一拍眼一瞪:"瓜娃,哈哈,球的事!咱可说哩,鸡不撒尿能没去路么,哈哈。粮食专业户有的是粮食,可议价供应么。还可以考虑给非农专业户分适当口粮田,也不至于分心哩!"
他们谈得正热,忽听门外:"嗨、哼"两声,"扑沓扑沓"地脚步声由远而近。原是村东头那跛腿理发员王兴运来了。只见他面黑红而俊,眼炯炯发光,走路前倾后仰,不是路不平,而是左腿短、右腿长。
王兴运在乡政府扶贫委员会的支助下先整修住宅,再在踏泥街开了个理发馆。这几年因得到乡、村上的扶贫照顾,从此他向贫穷告别了,日子一天比一天软乎了。今年年底乡政府扶贫委员会又照顾他伍佰元扶贫款,款子送到家,他对乡上的扶贫专干说:"回去告诉李书记,说踏泥庄那王跛子不用照顾了。这伍佰元扶贫款完璧归赵。"
扶贫专干说:"王叔,我回去一定把话捎到。今年已形成决议,全乡要照顾一百户哩,带回去我也不好交代。"
兴运望着桌上的人民币愣了一下说:"李书记和我是亲戚。就说你那跛子叔不用扶了;还有真正的困难户要扶哩!叫他不要搞裙带关系……"
扶贫专干敬佩地望着兴运点着头说:"王叔,乡上李书记是党的好干部,他从来讲调查研究,讲实事求是,不会搞裙带关系。这伍佰元你当面数清,点一点。再见啦!"扶贫专干说罢,喝一杯茶水就起身告辞了。
兴运送走来人,就拿着这伍佰元去找志远,找了一圈子才找到爱社迷家。他听见志远说话声,就喊:"--,志远兄弟,老哥寻你找了大半天,没见个踪影,还当你钻到老鼠窟窿去咧。嗨,人找人,急死人!"
志远"哈哈"一笑:"老鼠窟窿猫都钻不进去,兄弟有这本事么!兴运哥,你要说啥哩?"
兴运高兴地说:"兄弟,你上台咧,哥给咱社表个心意。"
志远问:"兴运哥,有啥要求,尽管提出来,社委会一定支持,帮你解决么。" 几个在坐的人都不解地望着兴运,爱社迷在一旁抽着卷烟。
兴运"嗨,嗨" 两声说:"兄弟,你误会了。哥要给咱社捐款表心意,还要你解决啥哩!"
大家都想不到多年受照顾的困难户王兴运还要捐款表心意,真是黑馍出毪了。志远安慰他说:"兴运哥,没必要。你是残疾人,咱社的困难户。踏泥庄谁家碟大碗小,兄弟都包本哩。有积蓄给你留下,你的心意兄弟领情了,社委会还要表扬你哩……"
这真是:安得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俱欢颜。
盛世今日果如是,杜公含笑慰九泉。
兴运将五张幺洞洞往桌上一摆,拍了下说:"这是乡上照顾的。今天我富裕了,使这钱心里不踏实。拿大集体这钱捐献小集体总可以么!你若不收,我就要当着大家的面碰死哩!"
爱社迷起身忙喊:"咱可说哩,兴运,瞧这是啥地方,你敢胡成!"
兴运扭拐着腿向前走了几步说:"为啥不敢!大叔,你爱社难道没我的份,嗯?皇上金殿又咋样,豁住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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