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回 无意一夜睡成巨富翁

郭太白

桃源春幸福园诗会有歌谣道：

                     平日未曾敬财神，那个菩萨舍金银？

天上掉下一巨款，不知是梦还是真！

第四十三回    无意一夜睡成巨富翁

有缘为国捐献万元款

党提倡勤劳致富，俺有幸一夜睡成万元户。

不是咱胡作非为，多感谢下层机构！

致富发家，切莫忘记国家。

祖国啊母亲，寸草难报春阳华。

回到家，英俊当天就到大舅家来："大舅，这回我和秀花去西安还见咱黑蛋咧。"

"哎哟，英俊，你总是买这买那。去西安要花钱么，还给大舅买这么大一提兜子啥么？"

向阳听后很高兴，忙接住外甥手中提着的糖果点心，迎进屋里坐定。冲一壶茶水边说边叙："英俊，听说黑蛋办个厂，你见到么，看咋向？"

英俊说："红火得太哩，厂名都用你那大名。我表弟当厂长咧，人也白咧，事弄壮咧。不但厂子办得红，单元楼都买下咧，我和秀花在西安就住人家单元哩。大舅，他还叫我捎回壹仟元，要你改善生活。"

英俊将十张幺洞洞人民币放在大舅面前。向阳将那壹仟元瞟一眼说："这多年，农村城市差不多。一年到头白馍细面，要啥有啥，还咋样改善生活哩！"

英俊喝了一口茶水，歪着头笑笑说："大舅，我兄弟说要吃鱼吃肉，喝奶粉，定期检查身体，还要上老年大学……"

"哎，这年头福里生福里长出来这娃娃，就不知勤俭节约！唉……"向阳拾起桌上的人民币，在桌面上摔了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

人有机缘，事有凑巧，偶然听说渭城中心支行发行有奖储蓄券，伍拾元一张。这次发行额中有特等奖一名，奖金壹万伍仟元；一等奖三名，奖金壹万元；二等奖十名，奖金伍仟元：三等奖五十名，奖金壹仟元；四等奖一百名；奖金伍佰元；五等奖五百名，奖金壹佰元…… 若将这壹仟元都买有奖储蓄券，碰上一张五等奖，比普通存款利率还大，说不定还会兑到一、二等奖哩。

当天李向阳到渭城支行营业所，买了二十张有奖储蓄券，就单等公布结果了。

心急似箭盼呀盼，不觉盼了好几天。这天吃过早饭，志远给他报喜来了："向阳，渭城支行来电，说你中了两个奖，一个一等，一个三等，共得奖金壹万壹仟元，通知你五天内取现款或办理转存手续。"

向阳真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志远，嫑砸哥的洋炮，开屁玩笑。"

志远忙说："这话当真，咋能是玩笑！你不相信，到银行去问。"

这李向阳有四十三、四，身子高大，体质强壮，也是踏泥庄的种田能手。第二天清早，妻子兰花给他打了十个荷苞蛋说："向阳，你到银行去一下，看是真是假，想那良社长说话八成不会错的。若是当真，就转成存折吧。"

向阳说："唉，你心里没吃石头，说得倒便宜，壹仟元变成壹万贰，这个我都信不下去。只要奖壹佰元就行了，咱等于没白存嘛！"

"哼，呆子，有运气不在起得早。"

向阳到了人民银行，只见柜台挤满顾客，挂牌上明明显显写着中奖号码，一经查对，果然不错，不禁暗暗叫好："就是两笔奖么，可搂住咧！"向阳捧着奖票问："同志，瞧这两张……"

"你是？"银行办公的同志问。

向阳耸耸肩笑着答："我是踏泥庄李向阳。"

"向阳同志，祝贺你高中。"银行的职员站起来边拍手边说，却把向阳的脸"拍"得烫热。

"向阳同志，存取两便，你打算咋样？"

向阳一言不发，半晌迸出个字"存"。他将这笔巨款全部转成存折后，到那豪华的仿古建筑天外楼饭店叫几个菜，买瓶白葡萄酒，痛痛快快饱餐一顿，嘴一抹，喜滋滋转回家来。

他一路走一路想，这下子咱也变成万元户啦！这壹万壹仟元不费吹灰之力转到我李向阳名下，可真兴的是大桄桄洪运，但不知有多少存户还见不到分文利息哩?党多年来一贯提倡劳动致富，靠双手创造财富，今天这又是怎么着呢？他有点惆怅，这笔钱使他心里总觉毛扎得难受！

说他高兴吧，也浑身是劲，只是感到心口憋得慌，还"怦怦怦"直跳。他把自行车踏得好像一溜风，刚进村，正巧碰上气煞老魔。老魔和他开玩笑说："咦，嘿嘿嘿嘿……暴发户回来了。你瞅，腰杆子硬成镢把了。我向阳叔真算老来福，抓个金娃娃，成暴发万元户咧……"

"你叔有啥福哩，叔难受！"

"难受！是被人抢了吧？"

"没有。"

老魔开玩笑地说："没有还难受啥？拿来给我你就不难受咧，免得染了兴死病。"

"呸，老魔，你个逛头鬼，小心把舌头磨烂了。"向阳听见这些渣滓话，怪不是滋味。说得向阳脸红一阵、白一阵。旁边有人插了句："老魔，人民银行办的么，又不是偷的，嫑吹人家风凉话。老人常说：遍地是黄金，但等有福人嘛！你叫福祥，才不福祥哩，人家不叫福祥，你瞧人家那红运……"

向阳回头看，却是张长命。老魔马上就来个回马枪"哦，叫福不福，叫命长的，却长不了！"张长命看不是对手就瞪一眼哼唧骂着："呸！混眼子么，见谁都咬哩……"背过身走了。

向阳装了也不知满肚子都是啥，鼓鼓囊囊回到家里。妻子兰花听见自行车响就兴冲冲迎出来："向阳，咋样，是真是假？"她发现向阳不那么愉快，像心中有事："向阳，存折没弄丢么……"

"没有。呵呵呵……"向阳这才笑出了声，兰花也放下心来。

这兰花三十九岁，个子矮矮，利利呼呼；两个小辫各烫个花瓣垂尾，真好似一对打鼓锤锤。向阳笑意融融边掏存折递与兰花边说："真的，连本带利一万二千元。我已转了存折，你看。"

兰花接过存折，乐得眉开眼笑，殷勤得百般照应。又问吃，又问喝："向阳，休息去么。今中午我给咱擀臊子面，捞干的，拌油的，一碗两碗尽饱吃。要喝面汤是淡的，想呷春蕊泼酽的［酽的］：浓的，到时候从炕上拉你起来吃饭。"

郭社长听说向阳回来了，便到他家去贺喜，顺便问问兑奖券的情况。向阳说："志远，哥觉得害臊，哥这人你知底，当这样的万元户，哥不敢接受，亏的是大众么！我还是四十出头的老小伙，还怕唾沫星子把人淹死哩！难道抓不到奖就当不了万元户么？就没富路咧……所以，我只想要两千元，存一千元、奖一千元足够意思了，那一万元我想捐给国家，给四化建设作贡献。"

"好，向阳哥，你想得有道理。但应当和嫂子商量，听听她的意见。半边天不情愿，就嫑勉强，免得闹情绪。"

向阳摇摇头低声说："不用商量，放心！半边天我可是多半边。妇人家头发长，见识短，看事浅；我给她解释解释就行了。"

"向阳哥，当前各行各业都处于大改革中，利弊互存，有啥奇怪。奖金用场，由各人自愿。"

"郭社长，我知道，只是于心难忍。用这笔钱，觉得太不合适……"

兰花听他二人咕咕哝哝也不知说些啥，心里不由打个问号。她心慌瞀乱，只怨丈夫多嘴。自己交好运，弄来万把元，还不安分，开口胡扯蛋，得神经病咧！她抢步过来收拾丈夫："向阳，你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再嫑胡言乱语。只要咱不做坏事，钱不是从邪路来的。凭鸡毛运气挣的，不算违法犯纪，有啥不踏实！"

"兰花，你咋真糊涂！要知道咱这是社会主义国家，咱得这壹万元奖金究竟给'四化'做出多大贡献？为社会主义创造了多少财富？多少人买奖券又得不到一角一分，你想过么？这壹万元我要把它贡献给国家，支援"四化"建设。"

"说这是屁话！说我糊涂，我看你才是傻瓜糊涂蛋，穷命不压财。你思想好，你爱国，谁爱你哩？…… 到街上没一毛钱拿不来东西。人家把钱当命根子，你拿钱抡泥片子！国家建设有的是钱，稀罕你那几张臭钱……"兰花气得涨红着脸流着眼泪只是闹。

志远见这两口吵嚷起来；自己是社长，正好做个裁判，便从中调解说："嫂子，没有党的英明领导，那有咱今天这好日子！你要好好想想，钱再多也是社会上的。咱只要有房住，有活干，不愁吃，不缺用就行了。难道说存壹万元坐着吃、睡着用、就不劳动啦！这有啥好处？人常说：越吃越馋，越坐越懒。把这资产阶级腐朽观念留给下一代多危险哩！我说，还是劳动有益于身体，力所能及的劳动的确是一种享受。劳动得来的光荣，凭侥幸得来的，献给国家也同样光荣么！"

半边天不同意，向阳也无可奈何，反正支票攥在兰花手里。志远语重心长的一席话说得兰花低下头一声不吭，志远知道她思想在斗争着。

第二天早饭时兰花去找志远，她说："良社长，昨晚我一夜都没睡成觉，你说的话我想通了。自己务成的果子吃了是香的、甜的，捡来那东西就是不入味么。我看，只当咱中个三等奖，中不上又咋说哩！我同意壹万元献给国家。"

"好，嫂子，你真开通。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你那风格将永志四化宏图馆，永远值得颂扬哟。"志远见兰花转变过来，心里莫大愉快。

兰花还说："良社长，还颂扬啥哩？只要想通了，这都是应该做的么！"

志远媳妇秋霞一见也说："人家嫂子和向阳哥大公无私，敢想敢为，真够上五好家庭。应当在群众会上表扬……"

志远说："这还用提，还要撰文登报，让全国都知道哩。"

第三天清早，兰花起个大早，把前后院子打扫干净。在锅上忙乎了一阵，才喊向阳："掌柜的，快起来。有任务么，你咋可忘了。"

向阳一骨碌翻身起床披上衣服："兰花，去渭城银行捐款么……"

"对，你忘咧?洗脸水舀到盆子咧，毛巾也放上咧，荷包蛋给你打好先吃，吃完后，油馍轱辘就对咧!"她给向阳打了十个荷苞蛋让他吃了，又在锅里添两勺油，煎了一碗油馍片子端来，放在桌上说："这些吃完可行么？掌柜的，不渴不饥，捐款报国。"兰花说得向阳咧着嘴只管吃只管笑。她又从箱子取出那张万元支票让他到人民银行去办捐款手续，并将自行车也掀在院子说："掌柜的，吃了喝了，出发么！早去早回，胜利归来。"

向阳把嘴一抹接住自行车扬着手说："兰花放心，胜利归来，尽早回家。"

"同志，我叫李向阳，昨天领过奖的。"向阳到了渭城支行，向办公人员说明了来意。

"哦，知道了。叔叔，有啥岔子吧？"

"没岔子，我是想把奖券上那壹万元捐献给祖国，支援四化建设。"向阳向办公人员做了解释。

"叔叔，那好么。快进来坐，我马上喊行长。"这个办公人员倍受感动，急忙招呼。她按了按电话，拿起话筒说："钱行长，出好人好事了。踏泥庄李向阳捐款来咧，人在办公室"。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人，气宇轩昂地跨进办公室："向阳同志，你好啊！"

拨电话那公务员说："这就是我们钱行长。"向阳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钱行长，等你多时了。"

钱行长走向前握住向阳的双手："向阳同志，你的来意我领会了。祖国需要你，四化建设需要你，需要你一颗赤诚的心啊。"

向阳受到银行全体职工的钦佩和赞扬。银行领导将这先进事迹向市委做了汇报。渭城出这样的新人新事，的确了不起。市委为了表彰和发扬光大他的共产主义风格，还专门组建个"向阳事迹宣传队"，在各地进行宣讲。

却说向阳回到家里，激动的心一时平静不下来。兰花也觉得这件事办得光彩，有意义。人民日报，省报都表扬了他。人人提到李向阳都夸他风格高，做得好。他两口的大名一下子传遍长城内外，大江南北，激励着千千万万忘我的人们。

第二年元旦快到了。就在元旦前一天清早，市委和银行来了辆专车停在村中的大槐树底下，车上的人围着锣鼓敲打起来，好不热闹。原来他们是来踏泥庄请模范人物李向阳和张兰花的，还有人高喉咙大嗓子唱了起来："我们来到踏泥庄，万紫千红好风光；敲锣打鼓欢迎你，模范人物李向阳。……"

向阳听说，忙上前来，钱行长一眼就认出了他："向阳同志，欢迎你。你看，市委王书记也来咧。"

"钱行长，王书记。"向阳立即跨步向前和他们都握了手。他一手拉着钱行长，一手拉着王书记说："真不容易，今天到咱踏泥庄，

应当在咱家作客。"

王书记扯着向阳一笑："那当然啦，向阳，先到你家挂光荣匾去。"

向阳跺着脚说："哎呀，还成般这弄啥么！"

向阳只好陪着他们到家里来，随行人员抬着锣鼓"叮叮咚咚"跟在后边，向向阳家走去。进了院子，向阳便高声喊："兰花，看谁来啦！市委王书记，钱行长，贵客哩。"

兰花正在灶房做饭，听见院子闹闹腾腾，又听见向阳在喊，忙解围裙走出门来："哟，王书记，钱行长，你们来啦，快进屋里坐。"

"多谢，多谢。"王书记和钱行长只是点头致意。

这时王书记，钱行长亲自进屋子将书写着四个大字"光荣人家"，下款题有"渭城市委员会，中国人民银行渭城支行"的玻璃大匾挂在李向阳家的会客厅。

兰花便不言不传转到厨房给他们切了盘点心，泡了壶茶，又去给他们准备早点。市委书记王爱民听见"咚咚咚"的切菜声，忙上前拦住："不敢张罗，不敢张罗，向阳！"

"说啥？王书记，轻易难得到咱家做客。今天来了，粗茶淡饭，不要嫌弃。"

"嗯，兄弟有所不知。今天中午十一点在市委召开'向阳宣传队成立暨受奖大会'，专程请你夫妻去渭城的。并请你们支部书记宋英杰和社长郭志远都去渭城参加会议。"

志远刚从河滩大田回来，望见村里停着一辆紫红色的小面包车，他一愣，也猜不出来了什么嘉宾。忽然向阳从屋里走出，望见志远戴着竹凉帽在村口倚锄而立，正朝这边翘首张望。向阳一见，忙用手圈个喇叭喊："远兄弟，市委来人啦，要你通知宋支书，去渭城参加会议哩！……"

志远听得真切，只是点头。他俩都加快脚步走近前来："啥会么，那来的通知？"志远边走边焦急地问。

"市委王书记，银行钱行长亲自来了，还在咱家坐着哩……"向阳走向前来，扯住志远胳膊。

志远高兴地说："哦，门楼就是高了。市委书记、行长亲自登门，肯定是老哥那光荣事……"

"他们要开授奖会！……。"

"授奖？"

"哦！"

志远非常高兴地说："好，向阳，踏泥庄也跟你沾光咧。"

志远知道向阳给村里人做出了榜样，咋能不受到奖励呢。这是向阳同志的光荣，也是踏泥庄的光荣，踏泥庄干部和社员的自豪哩。他又说："知道了。踏泥庄出了大好人好事，连这社长也光彩的了不得哩。"忙问："啥时候开会？"

"中午十一点准时到会，这轿子车就是来接咱的。"

"书记和行长哩？"

"嘿"向阳笑着拍着志远肩膀说："快走，志远，都在咱家。"

"向阳哥，那可千万不敢误事，叫我赶快去找宋支书。"志远说着就匆匆向宋支书家报信去了。

不大一会功夫，志远便同宋支书来到向阳家和市委、银行的领导见了面。"王书记，钱行长，让你们久等了。"二人进门抱歉地说。

市委书记王爱民举起右手大拇指笑着："老宋，郭社长，喜哩！你们踏泥庄真不简单，生产高潮带动精神文明，好人好事太多了，值得宣传表扬啊。"

"王书记，这归功于党的教育。只要树起榜样，我看往后哪，这样的好人好事将会越来越多，层出不穷。"宋支书呷了口茶笑着说。

王书记说："党的政策英明，但英雄模范人物还要靠我们基层干部教育培养哩。这是你们的功劳啊！"王书记说着低头看了看手表摆摆手："老宋，咱不敢久停了，坐车出发吧。" 王书记、钱行长走在前面，一溜一串的人跟在后边，他们都向村院的群众招着手上了车。向阳和兰花坐在车上将头探出窗外乐呵呵地。向院前送行的广大社员招手致意。面包车开动了，沿踏泥街的柏油马路风驰电掣般地向西驶去。

有人做三字谣赞道：

中华子，炎黄孙，垂千秋，不朽勋；

民族骨，英雄胆，多奇志，爱国心。

肃邪风，树正气，反陋习，风俗淳；

上而下，立规矩，无规范，何以遵！

欲治国，严法度，欲安民，先服心；

学科学，讲革新，互交流，须认真。

广传扬，高风格，拼四化，献青春；

善恶辩，美丑分，正视听，振精神。

李向阳为国捐献万元款和建立"向阳宣传队"的事轰动了整个渭城城乡，比逢集会还热闹哩。就在举行"向阳宣传队成立暨授奖大会"这天，踏泥庄有个姑娘叫转云，她在舶来城服装技校学缝纫，毕业后在渭城服装厂就业。听说家乡出了个模范人物就是斜对门子的向阳叔哩，今天她领来了服装厂几个同伴，特地赶到宣传大会现场来看。她越想越高兴：模范村，模范事，模范人物是对门子。对门子出个向阳叔，门对着模范也光荣。

转云来到典礼会场，锣鼓声、奏乐声、秧歌队舞着花环花束，小学生们载歌载舞……成千上万的人早已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转云拉着同伴的手挤进人群，仰望着主席台上就坐的一排人，惊喜的对同伴们说："那不是对门子我向阳叔么！哎哟，我兰花婶也来了。还有雨支书，良社长，都是我踏泥庄的干部哩。瞧，两口子披红戴花，全家光荣哪！"她痴呆呆地望着不由狂呼："向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