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文嚼字（1）——野神批改邹刚《诗意与诗气》

野神 · 发表于 2013-8-6 17:41:01

发表于 2010-12-13 09:42

咬文嚼字（1）——野神批改邹刚《诗意与诗气》
                  （注：黑色宋体字为原文，黑体红字乃野神改正添加，
                        蓝色加粗字为野神换位。于2009年）
                  野神

      野神按：从下可见，改诗改文，是一个十分辛苦的工作，也同时是评改者思想阅历的具体体现，是作者思想或情感的又一种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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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娓娓道来，看似平淡，实则宏深。意气至也。山有色，诗有颜，山色绚丽，诗色幽远；水有声，诗有音，水声如扣弦，诗音若天籁。花开终会谢，好诗千古传；鸟飞须有倦，诗思不可绝。物之有形，肉眼可触；诗之有形，灵心暗藏。诗词往往无具象，却有万象。何也？意、气使然也。
诗之所存，灵也；灵之所托，意也；而意之高深，气也。意备，佳构成；气足，妙语生。故作诗，意不可灭，气亦必足也。故作诗必修心，心，人之根本也；修心必修智，智，诗之所依也。惟心智纯正博宽，则万物之具象皆可为诗之意象。而心若纯正，气自足矣。则何憾妙语不生？
稚子不明事理，捧诗迎朝阳而读，只知其朗朗上口，而不知其意境深远，故作诗时直陈其象，索然无味。稍长，渐通人情，知识增长，心智渐开，灵性萌生，语若皎月，美语也。然气未足，乃因未觉悟也，识见深广未至也。及至识见深广，心神无惧，妙语如珠，此心智大开，意气深厚所得也。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太白飘逸狂傲；“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誓不休”，杜工部谨慎殷勤。二人将唐朝诗歌推至顶峰，一为诗仙，一为诗圣；一奔放，一沉郁；一浪漫，一写实。后人大说轩辕之分，以我观之，实则气不同，而文有异也！如杜甫诗句 “庾信文章老始成”，可见，杜甫持重老成，则气郁声沉；而李白豪放不羁，则飘逸洒脱，青春永驻，豪情激荡。不过二人，虽被尊为诗仙诗圣，但终归凡人，少年豪气，老而衰减。李白有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的感叹，而不再是年轻时裘马轻狂、仗剑远游，气不免显得沉重了许多。杜甫的“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与“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亦反映了诗人气之变化。但无论如何变化，意气所致，笔精墨妙，凝成千古神韵。
      诗之形，目视之；诗之音，心聆之；诗之意，笔描之；诗之气，心智通达、生发之。气格不同，风神迥异。或豪放或婉约，或如激流或如静湖，或若高山或若平川，或旷达或沉实，但都必须拥有自己独特的气。“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是雄浑阔大之气；“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是狂放洒脱之气；“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是冲淡闲逸之气；“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是清丽高古之气；“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是奇崛典雅之气。气可贯长虹，气可布江海，气可如氤氲，气可如幽兰……气充塞天地之间！
野神有言：“诗如胎儿，初若蒙卵；及心智渐开，则灵性始发；待识见深广，便奇气横生。”野神又云：“诗，积学、意气之路也。务实积才学，才学开心智，心智启意气，意气生浪漫，浪漫赋诗情。故意气之源，务实浪漫也。”

附：邹刚原文

                                    诗意与诗气
               （注：此为原文。蓝色加粗字为野神删除字句）
                  邹刚

“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山有色，诗无色，然有色易逝，无色却可百年不退；水有声，诗无声，然有声终尽，无色却可绕梁不绝，花开还会花谢，而诗则可百世不朽；鸟飞须得栖息，而诗却能缠绵不绝。可见物有形，诗无形，无形而又宇藏于万形之中，可谓无形而有形，纳万形而至于无定形、无所不形，故诗词可表万象，却难明一象，可造万形，而难凝一形。
诗之所存，我谓之意也，而意之高深，我认为需气也。有意，可为意境；有气，可为佳境。意不可灭，然气则足衰。一个人，从生到死，从无形到有形，又从有形归于无形，而这一遭便是一首诗，期间留下了无数的意，却存留着少数的气。所谓“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能死后而浩气长存的人，方是一首耐人寻味的好诗，而身死神灭的人，也就只是创造了很多意，却没有留下气的庸诗罢了。
稚子不明事理，捧诗迎朝阳而读，只知其朗朗上口，不知其意境深幽磅礴，更不会有多余的感触，故此时难有意境之作。稍长，渐通人情，始有意生，如“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此乃骆宾王七岁所作，从头至脚，对鹅之描述生动形象，浑然一体，意境优美，可称写意佳作，然尚未有气生，故而不可震撼人心。此乃气由心生，心乃神所在，神不惊而人不震之故也。待结发束冠，血气方刚，意气风发，此刻便是意境与佳境共存，会有不少脍炙人口的佳作产生。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太白飘逸狂傲；“为人性僻耽佳句，语不惊人死不休”，杜工部谨慎殷勤。二人将唐朝诗歌推至顶峰，一为诗仙，一为诗圣，一奔放，一沉郁，一浪漫，一写实，后人大说轩辕之分，以我观之，实则气不同，而文有异也！如杜甫所言“庾信文章老始成”，人越老，气越重，杜甫是那种早熟的人，则气郁声沉；而李白内心青春永驻，飘逸洒脱，神若天人，豪情激荡。不过二人，总的还是年轻多豪语，老来长叹息。“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所给人的感受，便可知道老年的李白已多生命感叹，而不再是年轻时裘马轻狂、仗剑远游，气不免显得沉重了许多。“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与“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便道出了诗人气之变化几重！前者可看到杜甫不怕困难、敢于攀登绝顶、俯视一切的雄心和气概，后者却让人仿佛见到一位老态龙钟的病者，残影孑立，独对流水感叹年华如斯，令人顿觉凄凉。
诗，本就是一种无形而有意的存在，而独特的气，便又为诗增加更令人神往的高度，气赋予了诗更长久的生命。气的不同，成就了诗的不同。豪放或婉约，激流或静湖，高山或平川，旷达或殷实，都可拥有自己独到的气。“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是雄浑阔大之气；“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是狂放洒脱之气；“独坐幽篁里，弹琴复长啸”，是冲淡闲远之气；“微云淡河汉，疏雨滴梧桐”，是清丽奇崛之气；“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是高古典雅之气。气可贯长虹，气可布江海，气充塞天地之间！
野神有言：诗自出生之时便是无形。正亦邪道，诗乃意之形，气乃诗之灵。（野神特注：这句非野神之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