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峰,赖苍飞背着柳言,左看右看。这里杂草蔓生,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他又仔细听了听,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其他声响。柳言不是约了人来这里吗?看看时辰,也差不多快到了。 他找了一个平坦的地方,轻轻将柳言放下。 许是触动到伤处了,柳言轻哼了一声,睁开了眼。 “到了?”柳言捂着胸口,喃喃道。 “到了,你朋友还没来,你再歇会。” 赖苍飞道。 “大胡子,你可不可以走远一点。”柳言低着头,低声请求道。 “好,等你朋友来了,我就走开。留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赖苍飞一边清理着周围的杂草,一边爽快的答应着。 “大胡子,我想一个人静静。”柳言依旧低着头,闷闷的说道。 “你怎么了?”赖苍飞感觉有点不对劲,走到了柳言面前,看着他问道。 柳言的脸上,早已布满泪痕,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般从他眼角不断滑落。 “你,你怎么哭了?”赖苍飞惊叫道。他伸出手,笨拙的用衣袖为他拭去脸上的泪痕。 只是,柳言的泪,越擦越多。赖苍飞衣袖早已湿透了,柳言脸上的泪痕,却不见少。 “别哭,别哭,你还受着伤呢,可不能伤心,你的身子会受不了。”赖苍飞最后只得抱着柳言,一边软言安慰,一边为他顺气。 柳言再不言语,原本他还只是默默流泪,这会,却开始哭出声音来。那低低的啜泣声,如一把钝刀,慢慢的割着赖苍飞的心。他不知道柳言为什么要哭,可是,这压抑的哭声,让他更为难受。 “哭吧,哭吧,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哭出来,心里就好受了。”赖苍飞轻轻拍着柳言的背,心疼的说道。 “哇!”柳言张嘴,却是吐出一口鲜血,当即又晕了过去。 赖苍飞见状,又慌乱的给柳言运气疗伤,待确定他好多了,才罢手。 云层散去,银白的月光洒在沧浪峰,为周围的一切蒙上了神秘的轻纱。赖苍飞看着躺在一旁的柳言,满心疑问。
赖苍飞把眼睛转向一旁的食盒。今晚,该不会有人来了,那么,食盒里装的会是什么呢? 他打开食盒,入眼的,是四壶酒和一碟罗汉豆,还有两个小酒杯,两双筷子。 “咦,难道我又猜错了,他真的约了人?”赖苍飞满心疑问。他将食盒的第一层取下,印入眼帘的,是堆放得整整齐齐的香烛纸钱!原来,他是来拜祭的。赖苍飞心下了然,难怪,他会如此伤心。 赖苍飞将食盒收好,走上前将柳言弄醒。 “我饿了,我先去找点吃的来,你一个人,可以吗?”赖苍飞有些担心的说道。 “多久?”柳言问道。 “半个时辰。”赖苍飞回。 “多谢!”柳言低声道。 “照顾好自己,切不可再这么伤心了,不然,神仙也难救。可知,你不是一个人,你的孩子还等着你去照顾呢。”说罢,赖苍飞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个时辰之后,赖苍飞回来。柳言面对着悬崖,静静的坐着。他的背影,孤独而又悲凉。赖苍飞忽然有一种感觉,柳言想从这里跳下去。 “你回来了。”柳言的声音,带着些许苍凉。 “回来了。”赖苍飞回。 “陪我坐一会吧。”柳言道。 “好。”赖苍飞回,他挨着柳言盘膝坐下。 “喝酒吗?”柳言问。 “好。”赖苍飞说罢,捞起一壶酒,往嘴里倒去。 “好酒!”赖苍飞忍不住赞道“这是什么酒,我从来没喝过?” “相思引。”柳言道。 “相思引?这酒是你酿的。”赖苍飞道。 “是,这是我哥哥最喜欢的酒。”柳言道。 “原来你来是拜祭你哥哥。”赖苍飞道。 “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小我们相依为命,他说过绝不会弃我而去,可是,他食言了。”柳言道。 “孩子是谁的?”赖苍飞问。 “我的。”柳言回。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赖苍飞说。 “我想,你应该明白。”柳言道。 “我明白了。”赖苍飞说。 “我们是朋友。”柳言看着他道。 “只能是朋友吗?”赖苍飞问。 “只是朋友!”柳言坚定道。 赖苍飞猛喝了口酒,不再说话。柳言也不再说话,转过头默默的看向远方。 “你会帮我保守秘密的吧。”良久,柳言又出声道。 “放心!”赖苍飞道。 “多谢!”柳言感激道。 “我们下山吧。”饮尽了壶中酒,赖苍飞随手将酒壶抛向崖底,站起身道。 “好。”柳言摇摇晃晃的起身。 “小心!”赖苍飞一把抓住了他,“还是我背你下山吧。” “好”柳言没有拒绝。 赖苍飞背着柳言,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背上的人,明明挨着他,却好似离他有千里远。朋友,赖苍飞心里咀嚼着这个词,能被他称为朋友的人,不在多数。这个词语拉开了他们的距离,却又让他们靠的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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