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跛子皮匠的日记本》作者含忧草

含忧草 · 发表于 2013-5-6 18:46:08

在琴琴住的后面的一栋正对着的那一家，是从江西农村到城里来淘金的一家人，哥哥夫妻俩带着一个跛脚的弟弟，哥嫂俩住在后房，弟弟住在前房。哥嫂两口子靠做木工赚钱养家糊口，弟弟就每天背着破鞋箱到马路边摆地摊帮人修鞋养活自己。
   跛鞋匠虽然脚跛了，但是他的修鞋的手艺却也不错，所以，附近的人都到他的摊上来修鞋。
   琴琴是一个性格内向的人，每天除了去上班以外，很少看见她出门，大部份的时间都是待在家里，料理家务，很是娴惠。
   最近她常听别人说那个跛脚的修鞋匠，说他不但脚不好，而且还有些神经病，说他总是喜欢一个人唱歌，而且总是唱一首歌，琴琴听了也没在意，她心想，那跛子可能是太寂寞了，所以就喜欢唱歌来打发时间。
   琴琴这天和以往一样，背上她的小包出门去上班了。她刚走到大马路，那跛脚鞋匠又在唱歌了：“……你是我的情人，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你那美丽的眼神，让我在午夜里为你消魂，……”，当琴琴经过他跟前的时候，琴琴差点要笑出声来，她心想：“就他这破嗓子，还每天唱的那么带劲，还老是唱那一首歌，真是有点毛病！”。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琴琴还是每天上班、下班、回家；跛鞋匠还是
每天修他的鞋、唱他的歌。

   忽然有一天，琴琴发现那跛鞋匠不在是一个人了，他的身边多了个女人，她听邻居讲，那是别人给跛鞋匠介绍的对象。那女人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长的一般，但是很健壮，五大三粗的。她每天帮跛子把修鞋的破箱子拎到马路边，然后就去一家服装厂做工，下班后
回家帮跛子做好饭，还要帮跛子把换下来的脏衣服洗干净。人们都说跛子好福气，找了一个能干的好媳妇。可是好景不长，大概有两个月的日子，琴琴看见那跛子又是一个人了。
   时间又一天天过去了，琴琴还是每天去上她的班；跛子还是每天扑他的鞋子、唱他的“……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有一天，琴琴下班回家的时候，天忽然下起了大雨，她赶忙往家跑，跑到跛脚鞋匠的摊子跟前时，她看到那鞋匠在收拾东西，正准备回家，正当他背起他的破鞋箱要走时，他脚下一滑，没站稳，“啪”地一声摔在了地上，琴琴本来都跑过去了，她又转过头来，去扶起那跛子，帮他收拾好东西：“快回去吧！雨太大了！……”，可那跛子却站在雨里，呆呆的看着琴琴一动也不动……。

   转眼就到了年关，跛子的哥、嫂回老家过年去了，只剩下跛子一个人在这里看房子。年三十的晚上，每家每户都在吃团圆饭、放鞭炮，那跛子一个人在家里黑灯瞎火的，冷冷清清，也没听到他唱“……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人们都忙着去过自己的年去了，谁也没在意跛子的存在。
   大年初五的时候，跛子的哥、嫂回来了，打开门一看，跛子躺在床上，哥、嫂叫他，他也没应声，只剩下了一点气息，跛子的哥、嫂吓的大哭了起来，哭声引来了邻居，人们纷纷涌进了他们家，都怪跛子的哥、嫂不该把跛子一个人留在这里，哥、嫂很无故的说：是要跛子和他们一起回家去过年的，可是跛子不肯跟他们一起回去，所以他们年还没过完就又赶来了。大家七手八脚把跛子送到了医院，医生一检查，原来跛子得了胃癌，已经是晚期了。
   跛子的哥、嫂伤心的在病房外哭着，随去的人都陪着流泪，大家想起跛子生活这么艰难，还患有重病，却还是那么乐观的每天唱着歌，为大家修补鞋子，不由地在心中涌出了一股酸楚的滋味，都说跛子好可怜。

跛子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不到就去世了。
   这天，琴琴吃过晚饭，正在收拾碗筷，听到有人在敲自家的窗子玻璃，琴琴一看，是跛子的大嫂：“你能不能到我这里来一下子，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啊！……好吧，我把碗洗完了就去！”琴琴答到。

   琴琴来到跛子的家里。说这是个家，其实根本没有家的样子，几件破旧的家具随便的摆着，上面乱七八糟地放着一些东西，特别是那跛子的床上，垫褥和被子已是补丁摞补丁，完全看不出它原来的颜色了。
   跛子的大嫂拿出一个发黄的笔记本，递给琴琴：“……我也不知怎么跟你说才好！这是我家弟弟走之前交待给我的，他说等他走了以后，要我把这个笔记本给你看，等你看完了，就叫我拿到他的坟前给他烧掉。”大嫂把笔记本递给了琴琴，转身走了出去。
   琴琴接过那笔记本，楞了一下，打开那日记本，看不出，那跛子的字还写的不错。琴琴从第一页看起：
         “xxxx年x月x日
   ……她好美啊！我从来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了，她在我的心里，就是一位女神！”
         “xxxx年x月x日
   她今天穿了一套唐装，真是漂亮极了！跟古装戏里的仙女一样！不对，比他们漂亮多了，……”。
      “xxxx年x月x日
   今天下大雨了，我不下心摔了一跤，正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她跑到了我的跟前，她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又帮我把东西收拾好了……，她就站在我的跟前，我很清晰地闻到了她身上玫瑰花一样的香气，我幸福地流下了眼泪……她的心原来是那么地善良！哦！玫瑰花一样的女人！你是我心中的女神！”。
      “xxxx年x月x日
   小英走了，她看见了我的日记，她很不高兴！她还说我不该唱那首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xxxx年x月x日
她今天在家换衣服，窗帘没拉好，我从窗帘的缝隙里，看到了她雪白的肌肤，她胸前隆起的两座山峰好美啊！山峰的上面有两颗红色的珍珠真迷人哪！我真想……，不！我真该死，我怎么能亵渎心中的女神呢？……”。
  “xxxx年x月x日
今天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在吃年饭了，她们家也一定和别人家一样，也在吃年夜饭了吧？今天晚上的她一定很迷人！我祝福她一生都幸福，永远都美丽、年轻！……，哦！我的胃又疼了，我去吃点药。……”
……
琴琴捧着笔记本的手在颤抖，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化成了雨，一滴滴的落在了那笔记本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好可怜啊……！”。

就在这个休息天，琴琴买了一束鲜花，和跛子的大嫂一起来到了跛子的坟前，琴琴亲自把那笔记本烧给了跛子，然后把买来的鲜花放在了跛子的墓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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